一座座精美绝伦的宫殿坐落在碧波淼淼的的河畔。
夜幕似垂帘轻柔的遮下,岸上的悠扬的乐曲之声穿来,晚风略过水面,杂了微微的湿气。
三十六宫中的灯影投在湖水里,随着水波一漾一漾的化开。
蓝兮望着愣愣的完颜芷,也没有说什么,拖拽着一尾深红色的衣尾慢悠悠的走到亭角的烛架,也不知道是什么手法,她竟徒手点燃了一盏红烛。
“芷若……”蓝兮满意的看着顿时间亮了许多的湖心亭,并肩立在完颜芷的身侧。
完颜芷一时愣住了,不知道白允为何就如此喜欢唤她芷若。
蓝兮轻调了调亭上挂着的帘子:“你可知道为何本座喜欢唤你‘芷若’?”她的声音宛如是一盏馥郁的冷茶。
“不知。”
所谓芷若,无非是一种香草的名字。
见蓝兮没有说话,完颜芷猜测的说道:“只若是初见……”不错这正是她的心声。
蓝兮静静地摇了摇头,从袖间抽出一把折扇,不急不缓的摇着,纤白的指节一如两年前的好看:“芷若要知道有些感情是有不得的,身在内宫无论如何也是不可能的。”
完颜芷手中的丝帕恍然飘落,落在水中渐渐地随着水波消失在夜色中。它的运气不好,这次没有人把它捞上来。
也是,我朝千岁爷就是以心思缜密为著,她这点的小心思岂能瞒得住?
“千岁爷说的是,芷若身份委实是在不得千岁身边的……”完颜芷勉强的牵出一丝笑,在灯火琉璃之下,惨白异常。
蓝兮伸出手把她扶了起来:“本座只是一朝宦官,再怎么的显赫也只是宦官。若是本座存了心留你在身边,本座都觉得是委屈了你。”
“芷若不敢奢求……”完颜芷硬是将眸中几欲夺眶而出的泪咽了下去。不敢再抬眸看对面立着的红衣人那张精致夺目的脸庞。
蓝兮轻声的叹了口气,原是自己错了,早知是如此一个看似柔弱却又硬到骨子里的女子,就不该在两年前对她说那样的话,也许也不至于到今日这般的地步:“都是为你好。”
蓝兮也没有想到只是当年的一个侧隐,伸手救了她,竟会喜欢上自己,要这样的女子轻易地放手是件不易之事。
完颜芷垂首,安宁的立在蓝兮的对面,沉静的面容没有什么变化,唯唯她死命的咬住了嘴唇,一片的惨色。
蓝兮将手中的折扇交于完颜芷,斜斜的靠在亭柱上:“芷若,一种总是令人停下脚步的香草,本座希望你能留住把你当做心上唯一之人的脚步,而不是本座。”
“是……”完颜芷的声音十分的纤细,几乎入微。
蓝兮看着完颜芷一脸的惨白,也不由得心头一紧,将她耳畔垂下的青丝轻轻的别再耳后:“也罢了,本座明日就即将去西隐了,一切便等本座回来再说。”
完颜芷安静的宛如是一尊浸在月色中的观音像,望着走在九曲长桥上的离去的红色背影,看着幽幽的晚风吹掀起那猩红色的袍子,眼角悄然滑落的泪珠好似是观音眼下的一滴观音泪。
姣姣生辉。
完颜芷轻轻拭去眼角的泪珠儿,扬了扬唇角,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提了裙角也转身出了湖心亭,踏上了九曲桥。
芷若,是多么伤心的词……
清晨浩大的內宫中传来三声钟鸣。端庄,大雅犹如皇家天朝的祭祀之礼,盛重。
皇上很难得没有晚起,拦着晴贵妃便早早的出现在了千岁殿前,直到蓝兮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她今日一反往常的铺张艳丽,而是干净利落的扎起长至脚踝的长发,统一穿着红色锦袍的赤衣卫见着蓝兮出来,齐齐的跪身:“属下恭送爷。”
赤衣卫中大部分都是内力上乘的高手,一时间声音震耳欲聋,直击天穹。
“不必恭送了。”身后便是一群忙忙碌碌的准备宫女们,皇上走上前,倒是一脸的关切,“卿家,其实你大可不必亲自去一趟……”
“皇上不需担心,这次也算本座管理不周导致的。”蓝兮淡淡的笑了笑。
北冥琰听说了蓝兮要远行西隐一早上不顾旧疾病复发还是早早的立在千岁府的一角。早晨的湿气明显还是太重了,北冥琰有些的受不住的小咳起来。
蓝兮静静的看了一眼披着披风的北冥琰,没有多大的表情,北冥琰的嘴唇上下煽动了几下,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很快就如一缕青烟被风吹散了,神情也就黯淡了下去。
北冥琰拢了拢披风,退回了原处,看着蓝兮进了马车,然后拨开人群远去。
一路上越行越远,自然也就越是偏僻,路上的坑洼不平也就多了起来,但是马车行的很是平稳,车内的桌上酒杯里的酒倒是一滴未洒。
蓝兮闭着眸,撑着头,好似在假寐,未央坐在一边研究着西隐的地图,一边看着顺便一边汇报给蓝兮听:“小姐,照目前看步摇有可能在两个地方,一个是由户部尚书传上,另一个便是直接交到了西隐国主的手里。”疑惑的停顿了一会,马上补充道,“小姐觉得我们先从哪里入手?”
“户部。”蓝兮并未睁眼,只是懒懒的轻启了馥郁的唇,如一带溪流般的轻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