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嵋:“不会,就算人走了,气味也会留下——他们一定还在附近。”
陈聿点开微信,就着屏幕的微光给顾兰因发了一条微信,结果不出所料,一如既往的石沉大海。
陈警官的火气从牙缝里直往外冒,要是顾姑娘在跟前,一定被他劈头盖脸地轰个正着:每次找人都找不到,你那手机买来是干什么吃的?当装饰品不成!
事实证明,陈聿这回可是错怪了顾兰因,手机震动的第一时间她就查阅了微信,原本是打算回复的,谁知回复短信都编辑好了,只差一个“发送”,前头巷子里忽然传来突兀的脚步声。
二十分钟前,顾兰因下了车,然后就在曲里拐弯的小巷里迷了路——L县不比东海市,既非经济中心,也不是交通枢纽,城市规划没那么上心,道路建得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十分偷工减料,头一回来的外乡人不知就里,好悬被绕晕了眼。
顾兰因仗着手机导航的“外挂”,好不容易摸到嘉定路的边,还没来得及从小巷里探出头,就被一阵突如其来的脚步声分走了注意力。
顾兰因轻功过硬,耳力也差不到哪去,离着足有十来米远,她一耳朵分辨出这匆匆而至的有两拨人,打头一拨只有一位,脚步轻得出奇,风吹落叶一般,沾地几乎不带出声。
不必“眼见为实”,顾兰因就能判断出,这位也是个轻功高手。
后面那拨就差点意思,呼哧带喘的,让人忍不住为他们的心肺功能捏了把汗。顾兰因心念一动,往矮墙后一猫腰,眼看那两拨人毫无所觉地从身前闪过,瞳孔忽然微微一凝。
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揣进兜里的手机一点不会察言观色,赶在这个当口震动起来,顾兰因看也不看地摁灭了来电显示,脚尖轻轻点地,燕子一样缀了上去。
这一带地形复杂,大街小巷犬牙交错,道路搅成一团打了死结的毛线球,跑在前头的女孩慌不择路,拐进了一个死胡同,等发现不妙时再想退出来已经晚了。
几个裹在黑色长袍里的大汉活像一团行走的煤球,全身上下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头,杀气毕露地瞪住她。
“死丫头,你倒是再跑啊?”
“打断你一条腿,看你还跑不跑得动!”
女孩轻功不差,手上却没什么力道——本来也是,她天生骨架比别人细,练轻功是得天独厚,武功却先天不足。只见打手们挥舞着铁棒当头拍下,这女孩就像被“扑”的那只蝴蝶,仗着身法轻灵,在风声间隙中左躲右闪,渐渐被逼入死角。
一个男人蓦地大喝一声,棒风突破防御圈,还没到近前,带起的气流已经撩起两绺鬓发。
女孩狼狈地一仆,来了个就地十八滚,险伶伶地从铁棒下窜出去。然而紧跟着,五六条棒子如影随形地追上来,死咬着她不放。
手臂粗的棒子倒映在视线里,女孩的瞳孔登时缩紧了。
电光火石间,一道匹练似的银光斜刺里杀出,迎头卷住一条棒子,银光一抖一振,打手就跟被电打了似的,手腕麻得吃不住劲,铁棒横飞出去,风卷残云般扫倒一片。
女孩的眼睛睁大了。
这还不算完,那半路杀出的“程咬金”深谙痛打落水狗的道理,压根不给打手们抱头鼠窜的机会,剑光左突右窜,只听惨叫声接连响起,没多大会儿功夫,小巷里已经死狗似的躺倒一片。
顾兰因抖了抖手腕,将剑锋蹭上的一点灰土在一个打手的衣服上蹭了又蹭,这才把软剑卷回手腕,扭头看向女孩:“你没事吧?”
女孩“啊”地张大嘴,看样子是认出她了,伸出两只手比比划划。
顾兰因看不懂她的手语,被那两只上下翻飞的巴掌晃得头晕眼花,只得一把摁住,飞快地比划嘴型:“你叫肖芸,对吧?追你的人是五毒教吗?我跟你打听个人,你见过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吗?”
她一口气抛出三四个问题,聋哑女孩跟不上三倍语速,只“看”明白了最后一个问题,连忙点头。
顾兰因的手指毫无知觉地捏紧了,开口才发现尾音有点打颤:“……他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