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纷纷围到张新身边,张新看了大家一眼,这才缓缓道:“这次行动事关重大,而且我们是九死一生,很有可能活不成,我希望大家能明白这一点,都是多年的兄弟,我不会勉强各位,如果谁不想做,现在就说,我派他回去送信,怎么样,不愿去可以举手。”
他目光扫向众人,却没有一人举手,张新点点头,又徐徐道:“昨晚汉王接见了我,他亲口给我承诺,不管我们是否完成任务,只要尽力去做,我们所有人都能进忠烈祠,让后人景仰。”
众人都激动起来,贺老六笑道:“本来我还想要百两黄金,可想一想,若灵位能放进忠烈祠,这是何等荣耀,黄金又算个屁!”
张新见众人情绪都调动起来,便对众人道:“我昨晚想了一路,终于想出一个方案,大家商量一下,看看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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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亭关是继雕令关后又一座大型关隘,同样是修建在地势险要处,关隘坚固高大,易守难攻,关隘本身有一千汉军守卫,但由于前方关隘的士兵陆续逃来,使关隘的守军达到两千人,凭借险要的城墙,匈奴军想夺取这座关隘,绝不是那么容易。
刘去卑深知这座关隘难以攻克,他又想重施故技,派军队从绕到午亭关背后,从洛川道过来或许有这个可能性,但从直道寻找小路似乎不太可行了,尽管知道可能性不大,但刘去卑还是派出了十几支巡哨,在土亭关附近寻找小路。
一支百余人的匈奴巡哨在一条巨大的山坳中四处寻找道路,这一带沟壑纵横,岔路极多,光这条山坳就有几十条岔路,有的路只走数百步就到头,这种路还好,不浪费时间精力,就怕有的路延绵数十里,走到最后发现还是死路,甚至还迷了路。
百余名匈奴士兵如遇乱麻,面对如此多的岔道,他们不敢轻易进入,只能小心翼翼继续沿着山坳前行,就在这时,他们忽然听见前方有人大喊:“站在!不准再跑!”
匈奴百夫长吃一惊,连忙带领手下躲到一块巨大的山岩后,小心向外张望,只见有三名汉军士兵浑身是血,跌跌撞撞向前奔跑,后面有七八名汉军士兵骑马追赶,不断向三人放箭。
百夫长心念一动,立刻对士兵道:“放过前面三人,袭击后面的追兵!”
百名匈奴士兵一起张弓搭箭,待三人刚奔过去,百支箭一起射向后面的追兵,后面的追兵措手不及,惨叫着落马,只有两名士兵奔在后面,逃过一劫,他们调转马头拼命向北奔逃。
匈奴百夫长也不管他们,他吹一声唿哨,百名匈奴士兵一起冲出,将三名逃跑的汉军士兵团团围住,这三名士兵正是张新等人乔扮,他和贺老六、杨利三人装成逃兵,后面是他手下在追赶。
此时,张新心中悲痛地看了一眼五名被射死的弟兄,举手大喊道:“我们愿投降!投降!”
匈奴人和他们语言不通,百夫长喝令道:“将他们带回大营!”
很明显,这几名汉军士兵能从山里逃出来,说明山中必然有小道通往关隘后面,百名匈奴士兵押着三人向大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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匈奴王帐内,刘去卑正和谋士李令商量下一步的行动,李令对自己的虚实策略颇为满意,虚实变换,若洛川道有大军防御,那他们便将主力放在直道,若直道上驻扎有汉军重兵,那他们就全力进攻洛川道,甚至。。
“大王有所不知,兵法中的虚实之道并非泾渭分明,而是在变化之中,因势利导,因地制宜,千万不能拘泥于常理,只有打破常理,汉军才摸不透我们的进军套路,当刘璟认为直道是实攻时,必然会从长安调大军赶来防御,但时间上来不及,而洛川道又要防御单于之军,不能随意调动军队,刘璟一定会从最近的马岭河道调动军队,马岭河道只有一万军队,若调兵来直道,至少需要五千人,这样一来,马岭河道的防御漏洞就出来了。”
李令说到这,故意卖个关子停了下来,意味深长地望着刘去卑,刘去卑这才如梦方醒,击节叫好,“妙计啊!这就叫防不胜防。”
李令阴阴一笑,“这就叫狡兔三窟,刘璟以为我们要大举进攻洛川道和直道时,他做梦也想不到,我们的真正目标却是马岭河道,届时,我带兵继续佯攻直道,和洛川道进行虚实配合,而大王则率一万骑兵突击马岭河谷,等刘璟得到消息时,大王的骑兵已经突入关中,只要有一万大军突入关中,整个局势就变了,那时整个关陇都将是大王的囊中之物。”
刘去卑又是兴奋,又是期待,他咬牙切齿道:“杀子之恨,我要刘璟百倍还来。”
就在这时,有士兵在帐外禀报:“启禀大王,我们一支巡哨抓住了三名汉军逃兵,他们可能知道小路。”
刘去卑一怔,和李令对望一眼,随即令道:“将他们押上来!”
片刻,匈奴百夫长将张新等三人押了上来,百夫长躬身道:“启禀大王,卑职率部在西面巡哨探路,遇到一队汉军骑兵在追击这三人,卑职率军伏击了汉军骑兵,抓住这三人,他们自称是逃兵,和午亭关守将有仇,午亭关守将借故要杀他们,他们伺机逃出。”
张新三人被反绑着手,跪下泣道:“他们不想为汉军卖命,拼死逃出,望大王饶我们一命。”
刘去卑冷哼一声,指着贺老六和杨利道:“将他们两人带下去分别盘问!”
几名匈奴大汉上前将贺老六和杨利拖了下去,大帐内只剩下张新一人,这时,李令道:“大王,让我来问他。”
刘去卑知道李令狡黠无比,若他来问话,对方必然瞒不过他,便点点头,“先生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