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这次猜对没,但总觉得是这样。
果真,玉冥再没说什么,坐在矮案前,烹茶浅饮,一直没过来。
床榻边兽首鼎炉燃着袅袅烟雾,里面夹杂着异样的香气,有些玉冥身上的银霜花味道,也有些说不出来的甜腻。
尔卿原本紧绷的身形逐渐放松,没过一会儿又感觉眼皮沉重起来,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睡着睡着,感觉置身火炉般,身下不是床榻,而是数不清烧红的碳火。她想逃脱,但那火炉漫无边际,无论她走到何处,脚下都是那通红的火焰,烧灼她肺腑生烟,几乎融化。
竹屋内灯火闪烁,风过,豆烛摇晃,灯芯噼啪炸开,发出轻响。
“水、水……”
玉冥端坐在矮案前,望着竹窗外风过竹林,叶片轻摇,眉眼恍若拢了一缕细烟,眸光涣散,思绪不知飘往何处,眼底深处宛若荒漠,一片萧索。
“水……”
床榻呢喃入耳,他双眸精光汇拢,微微蹙眉,倒茶一饮而尽,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热、好热……”
床榻上人儿呢喃声越来越大,他想忽视都不能,眼底多了分烦躁。
端起茶壶倒了杯凉茶,端起茶盏起身大步跨到床榻,凑到尔卿干到起皮的白唇边。
眼中虽不耐,手上动作却仔细小心。
看着尔卿喝完,他冷哼一声,“倒不知是谁给谁寻了个仆人。”
“热……”
床榻上尔卿还在呢喃,玉冥抬手一掌运起灵力就打算结果了她,掌风落在一半,看到她手臂上缠绕的绷带,有些许血色渗出,眸光倏地一暗。
这几日尔卿夜里浑身狼狈给他送妖丹的情形,在脑海中浮现而出。
身上再如何受伤疼痛,见了他,面上始终是恭敬的笑脸。
掌心磅礴灵力逐渐消散,他直起腰身,闭眼深吸口气,重新睁眼,眼底冷芒一片。
“记着,下不为例。”
若有下次,他定毫不犹豫、亲手!解决这个累赘。
“热……”又是一声呢喃。
玉冥深吸口气,提步出门,打来一盆水,将帕子浸湿,开始给尔卿擦拭额头、脖颈、掌心。
“好歹是妖,生命力应当更加顽强才是!”
玉冥一下一下给她擦拭着,捏着帕子的指节关节用力到发青泛白,落到尔卿身上动作却轻柔,没有将她弄疼半分。
几个时辰之后……
尔卿睡梦中再次呢喃,“冷、好冷……”
原本烧的通红的脸颊,此刻被冻的发白,小小的身子蜷缩在一起,仍旧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