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内心极度安宁的状态下,五感会特别敏锐,能感知到普通人无法感知到的东西。
最高境界据说可以感知到自己离世的时间,可以从容准备。比如说选定墓地,安排身后事。时辰一到,安坐着平静离去。
嘉靖帝修道多年,五感自然比常人要更为敏锐。
黄锦禀告完毕,就等着嘉靖帝吩咐。
可嘉靖帝却呆在了哪里。
“陛下,御医已经赶去了!”
黄锦忍不住提醒了一声。
“太子……”嘉靖帝的脸颊颤栗着,他手忙脚乱的穿衣裳,黄锦见状也暗骂自己糊涂,赶紧过来帮忙。
“够了够了!”
嘉靖帝只穿着外袍,胡乱整理了一下头发,就急匆匆的出殿。
他越走越快,黄锦在后面几乎要小跑才能跟上。
“他们不敢……”
“他们怎敢呢?”
黄锦听着嘉靖帝的喃喃自语,心中惶然。
此刻的太子寝宫中,几个御医面色难看,低声商议着。
“汤药无果,必须针灸。”
“可那是要穴,一旦刺针……后患无穷。”
“可如今太子的脉象不妥,极为不妥了……”
太子朱载壡坐在床上,看着面如白纸,他突然咳嗽了几下,捂着胸口道:“父皇呢?可……可令人去禀告父皇了?”
内侍说道:“已经去了。”
太子微笑道:“父皇看似冷肃,实则最是心软。有次孤惹恼了他,本以为会被责罚,便跪下请罪。可……咳咳!
可孤偷瞥了父皇,父皇……父皇他……竟在……竟在吹胡子,哈哈……咳咳咳!”
太子的面色突然剧变。
他吩咐道:“扶孤下床。”
御医劝道:“殿下该躺着才是。”
可太子却盯着寝宫大门,“快!”
两个内侍扶着太子下床。
太子跪下,浑身打颤。
“我儿!”嘉靖帝刚好到了门外。
太子露出了微笑,轻声道:“父皇,儿……儿去了!”
……
“夏言未死,虽说弊端不少,可也是咱们的运气。”
值房内,严嵩缓缓说道:“夏言曾为太子师,若是他身死,太子必然会视咱们父子为死敌,登基后第一件事儿便是杀了咱们,为夏言复仇。”
严世蕃把毛笔一搁,伸个懒腰,“所谓万事皆是福祸相依,只看你如何看此事罢了。对了爹,陛下此举令那些人束手无策,那么,咱们也该往太子那里使点劲了。”
“为父已经准备了。”严嵩拍拍他的肩膀,“太子出阁,陛下必然会亲自教导他,为父在侧便可示好。一次不成两次……迟早会让太子对我父子改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