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乾安……?&rdo;闻笛仔细辨认后,问道,&ldo;我记得你的太师父便是这位高人。&rdo;
柳十七颔首承认,道:&ldo;可惜我去到望月岛之时,他已经仙逝一年了。但据封师兄所言,太师父生前虽多年不出东海,待徒子徒孙睿智风趣,不像刻薄之人。&rdo;
闻笛道:&ldo;那却未必,他当真豁达的话,便不会想方设法地做出碧落天书了。&rdo;
他手中托着这块轻薄铜版,试图擦拭掉上面的锈迹。本以为这般深埋地下的物事好不容易重见天日,定会耗去大量时间清理,可闻笛只稍微用力,斑驳便顺势脱落,他不敢妄动,在矮墙边席地而坐,开始慢慢地擦。
柳十七站在他身边,大气也不敢出,唯恐惊动闻笛。
这个活儿考验手上力道,重一分会破坏本身留下的文字,轻一分又看不分明。所幸闻笛常年修习折花手,对这份度的把握稍加揣测就能到位。
他擦掉额角渗出的一点汗珠,把铜版铺展在自己膝头:&ldo;好了。&rdo;
字是秀气的小楷,横平竖直地写下来,笔画清晰。闻笛看了两行,抬头对上柳十七的眼神,彼此都心头一凛‐‐他们都听说过《碧落天书》,却从未直接地见过真容,不知这号称破解了天下武学脉门的奇书究竟如何。
或许在想象中,这当是一本极厚、又极深奥的秘籍,谁也不曾预料它如此浅显,甚至简略到每一门只用了寥寥几字便可概括。
闻笛指向开头对华山派的解读,问道:&ldo;上面说,&lso;取三分而抑之&rso;是什么意思?&rdo;
柳十七思索后道:&ldo;应当指&lso;生死窍上着力三分&rso;‐‐这是《斗转星移》的不二法门,与中原各派的经络都不相同,位置也稍有偏差。&rdo;
闻笛奇道:&ldo;何为&lso;生死窍&rso;?&rdo;
柳十七也不避讳,拉起他的手贴于自身丹田之下,解释道:&ldo;通常习武都是气运丹田,但望月岛的武学稍有偏差,将所有真气汇于此处,再循环经脉,如此一个小周天便比你们的短两到三个吐纳,大周天更短些。此处或许是占了便宜,但并无损害。&rdo;
世间奇怪的修习之术很多,闻笛倒也没表现出诧异,道:&ldo;意思是但凡此处受伤……&rdo;
&ldo;对,笛哥,你若这时在此处使力,用不了分……&rdo;柳十七望进他眼底的神情满是信赖与交付,&ldo;我会死。&rdo;
猛地收回手,闻笛觉得齿根发酸,一股无名火窜起来,怒道:&ldo;胡说什么!&rdo;
柳十七不言不语,只看着他。良久,闻笛埋头低低地笑了,无可奈何捏了把柳十七的脸,终于从他故作严肃的表情中瞧出了一丝戏谑,恨恨道:&ldo;戏弄我?&rdo;
&ldo;岂敢!&rdo;柳十七轻快道,少年说话声音清脆,在白日里听来尤其爽朗。
闻笛作势拍了把他的脸,接着又一起研究起了那上面的文字‐‐华山派,太湖帮,妙音阁……这些江湖中林林总总的门派,全都浓缩在了方寸之间,每一门的破绽都用几个字点出,但破解之法却不是每个人都能学。
柳十七皱眉道:&ldo;这是只有练成六阳掌的人才能破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