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力愣了下,摸黑将手里的毛巾对折,捋在炕沿处放好,又摸索着钻进被窝。
半晌,咒术终于失效,小孩的社交能力在黑灯瞎火里得以回归:“不客气呀,又不是啥大餐。”
裘力轻笑,没接他的话,过了好一阵,他低低喊了声:“树洞。”
邱朗朗那边静了一瞬,而后亮开嗓子应:“在!”
“今天……是我的生日。”裘力说,他长长吐出口气。
“呀!”一个语气词被邱朗朗叹得夸张,他撑着身子趴到隔离用的棉被上问,“真的呀?”
?
真的吗?
裘力并不清楚自己是哪一天出生的。
他只知道自己出生在一家黑诊所。
据说,姥姥在某一天收到了妈妈的消息,被告知她多了个小外孙,让她进城把他接回牧区。
那时他已满月。妈妈记不清他到底出生在哪一天,只说不是腊月二十八就是二十九
直到多年后来到裘家,上户口前,山哥帮他定下:【咱们用大年初一作生日,大过所有人!】
“嗯。”他在黑暗淡淡应一声。
真的。
?
窸窸窣窣一阵,男孩的声音响在身旁,轻轻的,暖暖的,漫进裘力的耳朵:“裘力哥,等我有钱了,我补送个生日礼物给你。好吗?”
喉咙发涩,裘力努力咽咽嗓子,“嗯”了声。
邱朗朗笑了,滚回自己的被子里,开心问:“那你二十八了?”
“周岁二十七。”
“哇,”邱朗朗又笑,听上去像是自己捂住了嘴,笑了好一会儿后,他瓮声说,“好年轻啊!”
裘力:“睡觉。”
?
黑暗里,邱朗朗望着裘力俊朗的侧颜,笑弯了眼睛。
这一夜,不知是不是“生日”这个词,触发了关于“死”的记忆,邱朗朗做了个很漫长的梦,或者说,他在浅眠中回忆起了很久都没在白日里追溯过的往事
碧海蓝天,骄阳如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