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样紧张,韩烺心里那团闷气像是着了火,烧得他呼吸不畅。
这是怎么回事?他觉得他得弄个明白。
他问:“夫人怎么坐在窗下睡着了?可是体力不支?”
裴真不敢应下,唯恐他立时要找大夫,“没有,吃了燕窝,腹中暖了,便不知不觉睡着了。”
她声音柔软,同他抱在怀里的身子一样,不仅软而且暖。韩烺听着她在他耳畔的呼吸,感受着怀里的娇躯,忽然一种未曾感受过的异样感觉在体内上下翻滚,好像怀里人口中喷出的热气从他耳根进入了他的体内,又不顾一切地向上蔓延,他竟觉得自己耳朵说不出的热,与此同时,手心的温热也节节攀升。
这又是怎么回事?!
只是他有心想弄明白,手心却热到烫了起来,他低头去看怀里的人,见她眼中不乏戒备,韩烺心头像被火星灼到一般,痒中带着细微的灼痛。
韩烺觉得自己的从身体到神魂都有些不受控,这样的感觉让他惊诧,他想寻根问底,眼前却越发迷雾重重了。
只是这感觉委实让他心惊,他不敢再抱着她悠悠前行,脚下加了速,两步迈到了床前,俯身将裴真放了下来。
动作明显加快,好似裴真果真烫了他一样,引得裴真皱了眉,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不由分说把她抱起来的是他,慌忙着急将她扔下的也是他。
小豆子怎么了?
裴真探问地看过去,却是把向来不愿把内心暴露人前的韩烺,看得发了慌,“夫人先歇息,我去喝杯茶来。”
慌忙去了,灌了两杯半温的茶水,他才平复下从掌心到全身的躁动不适的感觉。
他回头看了一眼那抹身影,呼出一口浊气。
不能急,不能急。
晚间仍旧一个睡床上,一个睡小榻。裴真只问了几句他可还头疼的话以表关心,韩烺思绪有些乱,便道是还有些,一晚上都在出神。
好几次裴真都发现他把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探问地看过去,他又收回了目光,沉思着不说话。她也不敢问,直到躺在床上放下帷幔,还感觉他的目光好似透过帷幔穿了进来。
小豆子到底是怎么了呢?裴真猜不出来。
翌日一早,韩烺早早地起了身。裴真见他眼下泛青,想起自己半夜醒来的一次,他好像还没睡着,翻身了数次。不知道的,还以为小榻上在烙饼。
吃早饭的时候,韩烺同她道今日要出门一趟,“有个差事要进宫一趟,今儿不能同夫人论剑了。夫人安心在家休歇,有什么不适便让黄谅寻我。”
裴真不意外,昨儿下晌已经有锦衣卫来人传话了,若是不然,他怎能顶着“头疼”离开正房呢?
裴真不知道他头疼是真是假,总归真真假假,她都得顺着他来。今日韩烺不在,她正好可以安排一番跟随她的冷名楼众人和唐家人,切不要再出了昨日未英自作主张的事。
她应下得顺溜,韩烺见她没有半点不快,反而好似乐见其成,不由地又添了一句,“我下晌便回来。”
这次,她听了只点了点头,没有了他说要走时的松快,像在思索什么。
韩烺暗想,她难道不愿同他一处?
这么一想,心像被人扭了个麻花,就没半点舒坦的地方。他突然想到了那个狂妄的小子魏央,心下更不得劲。
临行前,他换了一身大红色飞鱼服,腰间配了绣春刀,通身气派地站在裴真面前。
裴真乍一瞧见,眼睛一亮。韩烺捕捉到了那一瞬的光亮,心中的扭曲一缓,笑眯了眼睛问,“今日进宫,得穿正经些,夫人看着可还好?”
“甚好!”裴真还没见过这么鲜亮的锦衣卫指挥使,这大红色的飞鱼服将韩烺整个人衬得似红宝石一般。她上下打量了半天,“夫君着红,真真耀眼。”
这句夸赞堪比汤山行宫的温泉,立时把韩烺这颗拧巴的心泡软了去,他高兴起来,凑近裴真身侧,嗅到了属于她的清香,心头一跳,“夫人等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