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真还是犹豫了一下,“到底是十几口人,不定都有害人之心。夫君这般,怕真的招了怨气,损了阴德。”
这等饶命的话,她委实说不得,她那长剑之下多少无辜冤魂飞散,可若是为了她,她觉得韩烺真真不必如此。只是开了口,心里却更不得劲了,韩烺会不会觉得她不识好歹?
韩烺没说话,只是盯住了她。裴真心一沉,自知失言,刚要开口道歉,不想眼前卷起一阵狂风,让她瞬间迷了眼,再看清时,竟发现一人进到了她眼前,她一愣,突觉天旋地转,她慌忙去抓住什么,却发现自己搂住了韩烺的脖颈。
“夫人可是心疼我了?”那近在她眼前一捺处的唇动了动,说完高高地翘了起来,她觉得搂住她腿弯和后背的手越发紧了,似乎要将她凑到他的唇边。
这一刻,裴真真的后悔开了口,小豆子这一惊一乍的反应,她是真的猜不到啊猜不到
小豆子到底没有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来,瞧着她一脸的惊吓,竟仰头大笑起来,连带着窝在他怀里的她,都能感觉到他笑声中的抖动,只是她还不晓得他为何而笑,然而小豆子下一息便给了她答案。
“我的夫人真真脸皮薄呢!”
他这么一说,裴真才忽然察觉,不知何时她竟热了脸。
小豆子,果然欺人太甚!
钱家人的处置,韩烺在他夫人的一声劝中,毫不犹疑地松了口,道是特特找来锦衣卫的人掌刑。锦衣卫的力士听起来厉害,却是深谙杖责之术,表皮半分不烂,内里可以直取性命,同样的,将人打得皮肉模糊,过上五日十日下床干活,也不在话下。钱家,侥幸的了第二种。
只是外面的事还是要做足给汪氏看,这次扯断了她的左膀右臂不过是个警告,再有下次,可就别怪韩三爷不留情面了!
再说汪氏回到梅花胡同,将钱家绑起来一送走,整个人想被抽干了力气,只留一丝神魂勉强清醒。可惜这一缕神魂也没能维持多久,不多时汪家传了话来,说史栋被放出来了,却是被打的只剩一口气,沛织那边还尽力瞒着,也不晓得能瞒多久。
汪氏一听,最后一丝清明瞬间没了,她面目扭曲,咬牙切齿地挤出两个字来,人便两眼一翻昏了过去——“老三!”
韩三爷却不用她惦记,被侥幸拿回命去的钱家人感恩戴德地叩头谢恩,心里颇有些美滋滋,只他却一改平日里咒骂功劳一并揽下的作风,同钱家人道:“是夫人救了你们一命,焚香祈祷夫人福寿安康,同爷白头到老吧!”
福寿安康自然是题中之意,只是“同爷白头到老”这一句,携带私货委实明显,连韩均都看不下去了,站出来指责韩烺,“明明是给夫人祈愿,爷非要分一杯羹,好不知羞!”
韩烺却半分不让,“夫人福寿安康,自然就是为了和爷享受百年!你懂个什么?!”
说完踢了韩均一脚,“明日夫人上街,还不快去准备?!”
韩均哼哼着去了,明日要上街耍玩的夫人却陷入了犹豫之中。
韩烺说周机之死有了结果,这结果,她果真还要继续查问清楚么?
这个问题盘旋在她脑海中许久,今日,终于落到了她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