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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第1页）

&ldo;你就好生睡着，你那点子事，总有人帮你做。不准胡思乱想。一会子，还得给你灌点老汤药呢。&rdo;靓儿说着拉着重秀出去了。恪宁心里却是感念，想在母亲身边也很少有人这样整日和她这样说话。继而又想起了如宣，心里犹如打翻了五味瓶一样。

她躺了两三日，到底年轻，总归是好了。一日，她正陪着康熙帝在养心殿看皇子们的窗课本子。李德全笑眯眯进来：&ldo;万岁爷，太子爷同着几位阿哥来请安，现在外候着呢。&rdo;

康熙今天的心情也很不错。忙挥手让他们进来。只见众皇子鱼贯而入。到让小小的养心殿东暖阁显得拥挤了些。恪宁微微抬头看了看，原来是几位年长的皇子。个个面如贯玉，气质高尚。按着齿叙进来，齐齐跪倒。恪宁看着康熙帝的样子，心里暗想&ldo;有这么多好儿子，他该是个很骄傲的父亲&rdo;

恪宁看着他们父子之间亲慕，也不禁带出一丝微笑。却被胤禩瞧见。他本来性子温和，见她这么小，又很可亲的样子，不觉就多看两眼。恪宁也注意到，自己是皇上身边的，早已受到众人的注目了。胤禩看她，她也觉着了。定定神抬头看回去，不想却迎上另一个目光，那幽幽的眼神，不是那晚的人儿却又是谁。恪宁略有吃惊，倒也料到了。见他像是颇有深意的盯了她一眼，她倒不知该怎样了。但面上却看不出有一丝慌乱。

&ldo;胤禛，朕看了你抄的《般若波罗蜜多心经》。怎么病了两日，你也学会参禅了?&rdo;&ldo;皇阿玛，见笑。&rdo;那个拥有清冷声音的皇子回答道：&ldo;儿臣不过是，为求平静安逸罢了。&rdo;说完却不知怎的，脸色有点沉。恪宁一愣，没想到他就是皇四子。看他略显苍白的面颊，面带忧郁之色。和恪宁心里想象的皇后养子娇纵的样子大不一样。

&ldo;既然如此，那你给朕讲讲，你都明白些什么了?&rdo;康熙帝饶有兴趣地问。他很想知道这个从小就脾气古怪的孩子，又有了什么新想法。

&ldo;回皇阿玛，&lso;心&rso;乃是核心之意，《心经》既佛经般若之纲要。明白了般若，就可以波罗蜜，就可以明了诸法性空，灭除一切苦厄。&rdo;他忽然粲然一笑。

康熙一愣，他其实对这位年少皇子的性格，并不十分欢喜。他有点阴郁，少言寡语的。但他的聪慧，确是实在难得的。恪宁没注意皇帝的表情，却被胤禛的笑给吸引了。虽然他看起来有点自负，但那个笑容却很有些孩子气。

&ldo;四哥哥说的是什么，菠萝，菠萝蜜。这才四月哪有菠萝?&rdo;九阿哥胤禟嘟着小嘴不解的问。一句话逗得大家都笑了，康熙更将一口茶全喷在地上。好一会儿止住笑。

皇子们退出去后。康熙转身对恪宁说：&ldo;你觉得，朕的哪个儿子最好?&rdo;

&ldo;万岁这样问，奴婢不知怎样回答了。求您责罚。&rdo;恪宁抿嘴一乐。

&ldo;噢，你倒真是学会不瞒着朕了。这点好，你只要实话实说，朕都不会怪你的。只管说，不妨。&rdo;&ldo;奴婢最喜欢十三阿哥。&rdo;恪宁更是笑个不停。

&ldo;你就会耍小聪明，天天只知道傻笑。&rdo;他稍一沉思说：&ldo;等到下晌儿，把这个紫玉光墨给四阿哥送去。就说，就说，他的字又有长进了，朕觉得很好，再多加练习。&rdo;

&ldo;皇上烦了，就把奴婢支走。万岁爷也不讲道理的。这事偏叫奴婢去做。&rdo;恪宁突然像是本能的学会了撒娇，而且她是在向一位伟大的君主撒娇，她好像根本没去想他是谁。她在那一刻，觉得他像是一位父亲，仅仅是父亲。从出生开始，她真的梦想有个父亲。只是普通的父亲。她微笑着转身离去，却有着一生中难得的温暖。

&ldo;好啊，朕不讲道理。你是第一个这样说的人。朕见了你阿玛，让他把你领回去。&rdo;康熙帝看着她，深邃的眼睛却透露着慈爱。

她径直向钟粹宫来，却见重秀迎面而来，见她笑道:&ldo;小妮子又来了，准是皇上又赏东西了。你只管进去，向我们爷讨赏吧。&rdo;说笑着便去了。她自进去，见胤禛正在窗下站着，见她进来，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恪宁忙将康熙的话说了一遍。胤禛躬身听了，道:&ldo;你叫恪宁?&rdo;

&ldo;是&rdo;她怯怯的回答。

&ldo;那日你拣了我的荷包，原该谢你。&rdo;

&ldo;奴婢当不起这个谢字，您可别这么说。&rdo;恪宁只低着头。

胤禛却像没听见，仍说：&ldo;平日里喜欢什么?女孩子的东西，我可没有。给你赏钱，我想你是不会要的。&rdo;

恪宁听这话虽淡淡的，却好像不给她回绝的余地。只好状着胆子：&ldo;小的不才，想求爷的墨宝。&rdo;话出口，她自己都虚了。

&ldo;噢，还真少见姑娘家要这个的。我今天可没写什么。仍是抄了《心经》，你看着也枯燥。&rdo;他定定得看着她。

&ldo;奴婢就求您这个赏了。&rdo;恪宁喘了口气，却仍是不敢抬头，她也不知道怕什么。

&ldo;赏你倒没什么，可你看得懂吗?&rdo;他看她胆怯的样子，禁不住笑了。

恪宁听他笑了才缓口气：&ldo;奴婢不才，只懂得点皮毛。听您说&lso;诸法性空&39;，奴婢想，世上万物因缘和合，由缘而起。一切诸法皆空相，无所得，不能言说。也正如《心经》所说，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不异空，空不异色。《心经》虽短，但意思明确。爷赏了奴婢，奴婢回去定要多多领悟才是。&rdo;一席话，竟将这位皇四子说痴了。他实在想不到，这么个小女孩儿，口齿这样伶俐，又懂得佛法。不禁高看她一眼。

&ldo;真会说话，你这样也叫懂得的皮毛。到底是皇阿玛身边的人，我竟不知还有你这么个人。&rdo;

德妃的秘密

恪宁接了这个赏。恭恭敬敬出来。回去复命。自不必说。胤禛看她轻盈的背影，暗自佩服他皇阿玛的眼光。将这样谨慎又机灵的小丫头带在身边慢慢□，日后定然是个难得的头挑儿人物了。若是安排在太子身边……

却说重秀离了钟粹宫，便径直向御花园来。却原来是胤禛生母德妃正在这等着她来回话。胤禛虽是德妃生养的，但却打一降生就抱到了钟粹宫，由佟氏抚养。德妃心里一万个难受，也不敢说什么。后来又有了十四阿哥，才算真真的养了个自己的儿子。虽说她是偏疼些小的，但这个大的也是她的一块心病。胤禛自小对她就以&lso;母妃&rso;称之。这也是宫里的规矩，没什么办法。但他对她这个亲生母亲，却实在有些敬而远之。她想着佟氏一去了，儿子的心自然也该朝向自己了。哪想，这个倔强的男孩就算再想娘，也不曾到她这留半滴眼泪。看着他疏远自己，又因为一下子失去了养母，那么个清瘦的模样，她心里是又疼又气。思来想去，便将身边得意的宫女重秀，放在胤禛身边。也算是替她好好的照顾着儿子，另一面，也能知道儿子都在想些什么。

&ldo;奴婢给娘娘请安了。&rdo;重秀来到近前，脸上却早换了一副面孔。端庄严谨，垂手侍立在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