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屠也&ldo;嘿嘿&rdo;地笑着,劝她吃了,薛月就勉为其难地细嚼慢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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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第九十二章今晚我们睡哪儿
吃完饭,孔雀美拾掇已毕,大家就坐下来烤火。
已经不早了,薛月坐那儿开始打瞌睡,打着打着,头一栽,倒到尾生腿上,香甜地睡着了。
尾生任她睡了一阵子,然后把她晃醒了。她一睁眼,就问:&ldo;尾生哥,今晚我们睡哪儿啊?&rdo;
尽管她问的对象是尾生,眼睛却看着姨妈。
其实,至于今晚怎么安排睡觉这个问题,孔雀美心里早就盘算好了。现在一听薛月先来问这个问题,并且在问话中已经夹带了她个人的意愿‐‐&ldo;今晚我们睡哪儿&rdo;,不就是暗示她想和尾生睡一起吗。
这与孔雀美的想法相抵触了。她略愣了一下,就照早已打好的腹稿挑明了说:&ldo;家里有两张床,薛月你跟我睡,尾生跟你姨父睡。&rdo;
孔雀美的这种安排一出口,轮到薛月吃惊地愣了一下,脸&ldo;嗵&rdo;地红到了脖子根儿,红中还带着紫,显然是生气了。她不说话了,默默地从尾生怀里坐直身子,凝眉儿又嘟噜着小嘴儿,没等到拴驴或挂油瓶,就&ldo;嗵&rdo;地站起来,气得一扭一扭地走到门口,&ldo;哗啦&rdo;一声甩开门栓,&ldo;咣当&rdo;大开两扇门,一股寒风&ldo;唿&rdo;地灌进来,她头也不回地独自出去了。
尾生冲着她的背景大声问:&ldo;你去哪儿?&rdo;
&ldo;尿!&rdo;薛月气乎乎地回答,懒得多说一个字儿。
&ldo;尾生,快打灯笼去,给她做伴儿。夜深了有狼!&rdo;孔雀美连忙取下灯笼,交给尾生,让他送薛月去上厕所。
尾生接过灯笼,急急忙忙追了出去。
这边屋里,剩下郑屠问孔雀美道:&ldo;薛月是不是生气了?&rdo;
孔雀美答:&ldo;气她气,纯粹是小孩子脾气。有些理儿他们这年纪还不懂,我们大人得给他们把划住!&rdo;
&ldo;你把她得罪了,她再和尾生崩了,你那在阴间的姐姐要怪罪你的。&rdo;
&ldo;明理儿哪她就不会怪,知道我在帮她教育娃儿;不明理哪就让她怪,客随主便是正理儿,说到阴曹地府也没错。哎‐‐,现在这年轻人!&rdo;孔雀美最后长叹了一声,苦着脸,盯着蹦跳的火苗发呆。
过了一会儿,尾生捏着薛月的手回来了,都拄在门口不过来坐,看那样子,他们两个是在外边商量好了住宿办法。只听尾生说:&ldo;姨妈,薛月她‐‐,她说‐‐,她从小就不习惯和别人睡,你们这里,我们今晚看来是歇不了哪,她说她要到镇上的客店里去睡,我就只得跟去。&rdo;
孔雀美&ldo;唿&rdo;地站起来,脸都吓紫了地连连说:&ldo;不行,不行,你们不知道,我们这儿的客店近来闹鬼,客人晚上住进去,早上都一丝不挂地死在床上了。这样的事情接连发生,捕快们扮成客商睡那儿捉鬼,结果也都死了。现在这累累命案都还悬那儿没破,你们千万去不得呀!&rdo;
看来,左右都无法,四个人就僵站地那儿。
薛月攥着尾生的手,撅着嘴,一脸无奈和不高兴。尾生正对着她的脸,注视着她的眼睛,那意思是说&ldo;让步吧,就跟我姨妈将就睡一晚上吧&rdo;。她却猛地一摆头,把脸转到一边儿,手指甲偷偷地用力,掐尾生的手,把尾生掐得疼极,眼角一挤一挤的,嘴角一扯一扯的。
看来薛月是不妥协的,今晚上就认准了非要和尾生&ldo;捆绑&rdo;到一起睡不可。两边就一直僵着。
孔雀美无意扫了一眼郑屠,郑屠就以为是让他快拿主意,就说:&ldo;客店是肯定不能让你们去住的,薛月想一个人睡也行,我看,要么这样,我和你姨妈到我朋友家里去搭铺睡,腾出这屋里的两张床,你们一人睡一张,这不就结了呗!&rdo;
尾生看看薛月,她毫不迟疑地点了点头,也终于开了尊口,说:&ldo;嗯,这还可以!&rdo;
孔雀美吃惊地瞪着郑屠,说:&ldo;就你那几个烂朋友,家家都穷得一块桐叶遮屁股‐‐自己都顾不过来,哪儿有闲床,连他们自己的孩子回来都没处儿住,恨不能钉钉儿挂墙上,搭得成个屁铺!&rdo;
郑屠并没有领会到妻子的意思,又接嘴道:&ldo;去看看再说吗!我怎么觉得你待客不够爽直似的,得亏是你的知己亲戚。&rdo;
孔雀美没办法了,只好说:&ldo;那就先去看看吧!&rdo;她和郑屠就出了门儿。
刚走到院子门外头,孔雀美就跳起了高搧郑屠的脸,还小声骂道:&ldo;你看到有个漂亮女的就想表现口才是不是?不说话能把你当哑巴卖了?我真恨不得买把贞节锁给你的逼嘴锁上!恨死我了呀!&rdo;
&ldo;看你这女人,怎么又酸又霸道,还管着不让我说话了呢!&rdo;
&ldo;谁不让你说话了?要说,你也想好了再说,怎么能乱说?&rdo;
&ldo;我哪句乱说了,真不知道你脑子里在盘算什么,遮遮掩掩的让人着急?&rdo;
&ldo;你个不懂礼的孬货!你就忘了多少年传下来的老规矩‐‐外姓男女,不管结婚没结婚,串亲戚的时候,都不能在主人家睡一张床,连女儿女婿来了都得分床睡。你个一家之主,安排得可好‐‐噢,我俩出去搭铺了,留他们两个在我们屋里睡,你想着是给他们一人腾一张床,他们有那么老实吗,肯定是我们前脚走,他们后脚门一关,不还是跑到一起睡了吗。这屋里神龛上可供奉着你八辈祖宗的牌位,大不敬的罪名,直接是他们犯的,间接可是你造成的。只要你不讲究,任意得罪家神野鬼,你的子孙万代可要活该受穷啦!&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