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将离道:“我已死的幼弟,第一日早被抓,第二日晚就出了症状。”
胡见远一听,和自己的师弟们对望一眼,登时红了眼,瘫坐在地上扼腕叹息:“早知道这样,我师兄就不用死了啊!”
原来,胡见远的师兄前两天才被逍遥派的人拖出去公开处刑,逍遥派的人声称亲眼看见他师兄被宿主所伤。逍遥派追了三日,师兄躲躲藏藏三日,期间没有任何症状,直至死的那一刻才承认自己确实被宿主所伤。
如果真如楚将离所言,他师兄也许不用死,顶多落得个瞒而不报的罪名。
胡见远如是一说,百姓们颇感同情。
而郑权趁着焦点转移,一点点退出了人群。然而就在刚蹑手蹑脚地走出大门时,他在门口冷不防对上了沈寿,以及其凉薄寡淡的眼神。
这人方才明明在楚将离身边!怎么现在堵在这儿了!郑权大惊。
沈寿将人从头扫视到脚,冷声道:“勿谓言之不预也,自重。”
郑权吓出一身冷汗,即刻屁滚尿流,连滚带爬地跑掉了。
胡见远和其几个小师弟一顿痛哭流涕,含泪向楚将离三人道了不是。他们赶紧御剑回了师门,因为今日门中就有一批师兄师姐受了委托前去猎杀魔藤宿主。万一同门被抓伤后再遭错杀,那就真的死得冤了。
百姓三三两两地与楚将离道了别,嘴里骂骂咧咧的,骂的人当然是郑权。
待到院子里的人全部走光,楚将离撸起袖子,眸光冰冷地看向正踮着脚尖、蹑手蹑脚离开的楚斯。这人的真是恃宠而骄了,典型的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去哪儿?”
楚斯听到这声恶魔的低语,顿觉如芒在背。他一顿一顿地转过身,皮笑肉不笑道:“我和卿玉哥把宿主推回竹屋。”
楚将离二话不说,给了他一记爆栗。
捂着脑袋,因疼痛眯着眼的楚斯正好被沈寿瞧见。
“能耐了,天老大地老二,你这小莽夫老三呗!屁股决定脑袋居然让宿主抓得那么利索!万一我的结论有误呢!万一沈仙长没及时出现呢!知不知道仙门众人看到魔藤宿主就跟糟老头子看见二九姑娘一样提剑就想刺?”楚将离肺都要气炸了。
沈寿:“……”他觉得自己有被冒犯到。
楚斯捂着脑袋,小声嘟囔:“哥哥对不起,以后再也不敢了。”
“师父,其实在确定的情况下……”
“确定了又如何?确定了也不可以,万一那宿主身上有其他脏东西呢?你能耐也大了,还帮着楚斯说话……”于是卿玉一并加入被楚将离训斥的行列中。
沈寿凝视许久,眼中有些许艳羡之意流露,但很快他也受不得这聒噪,劝阻道:“下不为例,楚斯这一举,确实让你的结论更具说服力。”
“可……”
“你不是对自己很有信心?”他记得这人昨晚还嚷嚷着要再以身试险一次,“你们先把宿主拉回原位。”
卿玉与楚斯感谢沈仙长的解围,推着装有宿主的台子一溜烟跑得飞快。
“照你说我还得奖励他们,以身试险帮我完善了实验?”楚将离轻轻挑了右眉。
他原以为沈寿不会再说什么,却不想沈寿在沉默半晌后居然点了头:“赏罚分明是你的作风。”
只稍作思考,楚将离便明白了字里行间的意思。他的嘴角噙起笑意,眸下的卧蚕使得这笑意更加阳光纯粹。按照原著的描写,原身楚将离拥有最纯却最欲的笑颜,可能他正做着令人羞赧的事,可却能用一个笑彻底遮盖掉;可能他只是在单纯地笑,却也能让有心之人浮想联翩。“那……”清朗的声音故意拖了长长的音,“沈仙长要什么奖励?”
沈寿眸色微动,淡淡拒绝道:“不必。”
“你都说我赏罚分明了,奖励是必要的。”他佯装思考状,眼睛却时不时留意沈寿的微表情。要不说傲娇怎么会那么好玩?堵五毛,沈寿在听到奖励二字后,心里第一时间想到的绝对是糖丸!“不如这两日得出的结论,就由华音阁来声明,如何?”
沈寿重新看向他,浅灰色双眸中泛起疑惑以及一抹常人难以察觉的失落。“为何?”
楚将离要把结论拱手相让的话被刚出竹屋的卿玉听到了。
与沈寿不同的是,卿玉的眼神是猜忌与酸涩的。他欲问个明白,可沈仙长就在师父眼前,他若当面提出质疑或许会得罪华音阁。虽然他只是记录整理数据,并未帮上实质性的忙,可结论是师父通过日以继夜的观察才得出的,怎能拱手相让给让华音阁?
“这是你的发现,为何要将功劳拱手相让?”沈寿同样问,倒不是他怀疑这个结论不实,届时由华音阁发布会让师门名誉受损,“由你公布这一结论,于你有利。”
“确实如你所言,公布这一事可以让我名利双收。但今天的情形你也看到了,随意一人略加挑拨,我就成了众矢之的。”
卿玉走到师父跟前质疑道:“可不还是说服他们了吗?”
楚将离解释:“那也是靠沈仙长在各大仙境中的威望。如果仅凭我们两师徒与小斯,恐怕今日自身难保。要想证明自己是正确的,长时间下来必然也可以,可我们没有那个时间,被宿主抓伤的人也没有时间,我们没有权威性,因此只能借助华音阁来公布这一事。”
“原来是这样。”卿玉心里的不平衡感消失了一些。确实如师父所言,现在的他们还不够强,就算做善事也只能依附强者。如果有朝一日他能像沈仙长那样拥有威名,也不会像今天这般窘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