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挽晴轻挑了右眉,以戏谑的语气道:“衣服倒是换得挺快。你既然做了,何必装模作样。华音阁待你不薄,你居然连长师姐都下得了手。”
尹陆离直接懵了。
沈延年也饶是疑惑。通过灵力网,他感知到师姐正受袭击,结果才从雅居飞到男子雅苑大门,他就和三师姐撞了个正着。三师姐二话不说拔剑相向,从方才飞来的那柄双头剑,沈延年丝毫没感受到三师姐的犹豫。
“三师姐,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沈延年道。
尹陆离在旁调剂:“三师叔,期间是否有何种误会?你且把事情经过说一遍,这样也不至于让小师叔稀里糊涂的。”
明挽晴沉下气,煞是严肃地道:“方才长师姐遭人袭击,且被打成重伤,我等赶到的时候长师姐已体力不支跪倒在地。那人被长师姐揭去包头巾,生着一头银发。”
“只因为那人是银发,三师姐便怀疑是我?”沈延年冷声反问。
“在我追出去的时候,长师姐让我不必再追,说我打不过那人。”她也在尽可能地不去怀疑师弟,可整个华音阁内,她打不过的人除了方才一起赶来的二师姐与倒在地上的长师姐,就只剩下沈延年。
沈延年道:“三师姐不是当事人,我要亲口问问长师姐。不论你们信不信我,我都没有伤害长师姐的理由。”此时的他更关心长师姐的伤势,听三师姐的语气,长师姐应当是伤得不轻的。
尹陆离飞下屋顶,就近找了一名师兄,想与他调换夜巡的轮值。因为他与门中的师兄师姐都处得很好,所以那师兄很快答应了。【晋氵工独发,拒绝转载】
待他赶到郁湘尘的雅居时,他看到师父面色苍白地躺在榻上,已经昏睡过去。
房内的四位师叔各个神色严峻,显然已经有过一番争执,可在师父没醒来他们无法下定论。
“师父怎么样了?”他问。
云落英温声道:“经脉受损,已经服下丹药,但一直没能醒来。”
“我略懂医术,请师叔允我看看师父的伤势。”
花想容蹙着秀眉微微颔首。
尹陆离抽出一方绢帕盖在师父腕上,小心翼翼地进行了切脉。“师父应当是元神出窍时被人打了一掌,随后为了将那人就地正法,强行运行了受伤的经脉。”
他的手腕上,沈逐云的种子凭借视角盲区慢慢探出一寸芽尖,躲在尹陆离切脉的双指下触碰到了郁湘尘的手腕,用自己微薄的灵力帮郁湘尘一点点修复经脉。
在柔和灵力的治愈下,郁湘尘重重地咳了两声,缓缓睁开了眼睛,苍白面容憔悴如斯。
“长师姐!”几人异口同声喊道。
藤蔓因灵力不足再次变回藤环,将接下来的事情交由他们去处理。
“陆离……”郁湘尘音色喑哑地问,“我没记错的话,今天应当是你与未染他们几人一道轮班巡夜。”
尹陆离知道师父想问什么,道:“事发之时我并未在雅居附近巡夜,所以我不能证明小师叔在雅居内。但是华音阁对小师叔恩深义重,小师叔决计不会对师父动手的。”
郁湘尘有些失落。连这孩子都没能为师弟提供证明,这让她如何不去怀疑。
她抬眼看向沈延年的眼睛。若是白发,还能造假,可那双眼睛不会出错,他师弟的瞳色很漂亮,是这世间少有的。“我倒是希望你能说出事发之时你与师弟在一起……那双眼睛,我不会认错的。”
“可仅凭一双眼睛,一头白发,也不能证明小师叔就是害你的人。”尹陆离道。
花想容把师姐慢慢扶起,在她背后垫了个软枕头。
郁湘尘继续道:“那时我在督仙殿与诸位执剑仙商讨着阁内出现异化宿主的事,可事情才交代一半,就被闯入房内的人打了一掌。由此可知,那人清楚我的作息,知道我今日会在何时进入督仙殿。”
沈延年坦然扬眸,问:“那师姐想如何罚我。”
尹陆离不解道:“小师叔,这并不是你犯下的错事,为何要主动认罚。”他转而再劝郁湘尘,“师父,眼下还是养伤要紧,待伤好了再细查。若此时小师叔也出了事,不就正中挑拨之人的下怀吗?这次事,显然是冲着小师叔来的。”
事发第二日,晨练结束后,华音阁的弟子纷纷涌向了慎刑台,只因他们听说沈延年要被明挽晴掌罚了。
谭春华和孟峡初初听到,以为这消息是假的。他们还未来得及擦掉身上的汗液,第一时间赶到慎刑台,却果然看到小师叔被五道玄铁链禁锢了四肢与脖颈,而他们的三师叔正神容严峻地站于慎刑台前方,手中持着掌罚用的金雷钵。
“怎么回事?”谭春华使劲摇着孟峡的身子,“小师叔做错什么事情了?”
孟峡也不明原因地摇摇头。他抬头看向坐于阁主之位的郁湘尘,发现尹陆离正跪在郁湘尘跟前,努力诉说着什么,似乎想阻止这次刑罚的执行,“你看师伯……为什么看起来伤得那么重,是不是和师伯有关?”
“确实和大师伯有关。”旁边的名为江潮的弟子插话道,“听说昨夜小师叔不知为何原因,魔怔了还是什么的,将大师伯打伤了。论修为高深,也只有小师叔能把大师伯打成这样。”
“放屁!”谭春华嗔道,“小师叔自小在华音阁长大,和大师伯、诸位师叔同门之情深重,有何理由打伤大师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