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其他孩子相比,林幻成长的速度让林守才觉得不可思议。
林幻半岁时便能开口说话,一岁便可以走路。到了三岁,林幻便可以熟知《四书五经》,五岁张口便是易经八卦了。
林幻的表现太过抢眼了,让林守才产生了莫名的恐惧。他觉得,自己领养的不是这个孩子不是人,而是一个怪物。
几经思索,林守才决定要杀死“怪物”林幻。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林守才带着林幻来到了“迷雾森林”。
“迷雾森林”,位于京城东南方,据说,伊庚三年,棋王摔三万大军叛乱,叛军被“铁甲军”围堵在“迷雾森林”,双方大战三天三夜。最后,三万叛军全被诛杀,鲜血流淌成河,尸体叠加成山。为惩罚叛乱,龙帝下旨,禁止掩埋叛军尸体。
历经三年,叛军的三万尸体才被秃鹰蚕食一空,而曾经的“迷雾森林”的黄土地被鲜血侵染成红色。每当月圆之夜,“迷雾森林”中便会传出凄厉的呜咽之声。
时日已久,“迷雾森林”便成为人们眼中的不祥之地。莫说晚上,便是白天,也鲜有人踪。
进入“迷雾森林”,林守才的身子便不停的颤抖,他仿佛看到了三万幽灵在临终穿梭。有那么一瞬间,林守才心生退缩的念头。不过,想到“妖怪”会危及到自己的性命,便顾不得那么多了。
“爹,你带我来这里干嘛?”林幻看着林守才,无邪的问。
“到地方你就知道了。”林守才冷冷的说。
“爹,你是要在这里杀我吗?”
林守才怔住了。他抑制住内心的慌乱,平静的说:“别胡说,我是你爹,怎会杀你。”
“不杀我你带我来这里干啥?”林幻反问,“这里阴气森森,杀气腾腾,平日鲜有人来。实在是杀人藏尸的好地方。”
“你想多了。我带你来这里只是想……”林守才藏着的砍刀掉在地上。凶器都露出来了,林守才觉得没必要隐藏了,瞬间,他眼睛里布满了凶光。
“我今晚是难逃一死了。”林幻叹息道,“爹,我只是一个孩子,并没有伤害过你,你能告诉我为什么杀我吗?”
“你不是孩子,不,你不是人,你是妖怪。”林守才说,“虽然,你才六岁。可你的见识,你的行为完全不像六岁的孩子。说你成年人也不为过。我问过法师了,他说你是妖怪,现在若不把你铲除,以后将必为你所害。”
“就因为法师的一句话,你就要杀我?你可知道,我是你儿子啊。”
“不,你不是我儿子。”林守才大声的反驳道,“当年,我鬼迷心窍,想着收养你,让你为我林家传宗接代。现在,邻居们都说你是妖怪,我不能再养你了。”
说完,林守才举起砍刀。
林幻眼睛直直的盯着林守才,眼神中没有丝毫的畏惧。
林守才知道,自己的砍刀落下,林幻就会被他劈成两半。可是,他举起的刀始终不敢落下,尤其是他看到林幻的眼神时,林守才的心一下子虚了。
“你,你不害怕?”林守才从林幻的眼神中读出了平静和坦然。他想不通,林幻马上就要被自己杀死了,为什么还如此的平静和坦然。
林幻摇摇头,然后,他冲林守才笑了笑。
对于林守才来说,林幻的笑他太熟悉了。当他还是木盆里的弃婴时,他就对着他笑,现在,他又对着他笑。虽然时间过去了六年,可林幻脸色的那抹笑容依然没变。
一个人的笑容是其内心情绪的外在表达,有愤怒,有喜悦,又恐惧,有平静……可是,从林幻的笑容中,林守才感受不到林幻没心丝毫的情绪变化。仿佛,林幻是个无心之人。
“你为啥不怕?”林守才颤抖的问。
因为举的时间太久了,他拿砍刀的手也开始颤抖,但他依然坚持着没有把砍刀放下。他知道,一旦把砍刀放下,他就彻底的输了。
不过,在林幻看来,当林守才开口问他话时,他就知道,林守才已经杀不了他了。
“我知道,你杀不了。所以,我不害怕。”
“笑话。我手里有砍刀,你啥也没有。就你这小体格,我杀你不比杀死一只鸡困难。”
“你忘了吗?你说我是妖怪。你觉得你能杀死一个妖怪吗?”林幻反问。
林幻的话让林守才脊梁骨发冷。妖怪吃人的故事他可是没少听了,林幻若真的是妖怪,今晚,死的人可就是他了。
“还不把刀放下吗?你就不怕惹恼了我,把你吃了吗?”
“当!”
林守才手中的砍刀掉在了地上。他后退两步,张开双手,放在胸前,很无助的说:“我,我,你,你要吃我吗?”
“你是我爹,我怎么会吃你呢。”林幻向前,用手拍了拍林守才说,“你放心吧,今晚的事情就当没发生。以后,你只要对我好,我也会对你好。”
林守才用眼睛上下打量林幻,若说眼前这个小不点的孩子是妖怪,实在是说不过去。若说他不是,之前发生的那些事情又怎么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