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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第1页）

曲老大冷笑一声：&ldo;我从来不怕报应……&rdo;

&ldo;可如果报应在我身上呢？&rdo;宁宁打断他的话。

曲老大忽然浑身颤了一下。

&ldo;爸爸……&rdo;宁宁忽然流下泪水，这一刻，她已经不知道是自己是以宁宁还是曲宁儿的身份跟他说话了，&ldo;不要再这么做了，好看的衣服我不要了，佣人也不要了，药我也不吃了，你放他们走吧。&rdo;

曲老大最见不得她哭，急忙用袖子跟指腹给她擦眼泪：&ldo;我不想放他们走，尤其是陈君砚这个小兔崽子。&rdo;

宁宁的心猛然一沉，却见他露出怜爱至极的笑容，对她说：&ldo;可今天是你的生日。&rdo;

&ldo;爸爸……&rdo;宁宁惊讶的看着他。

&ldo;我恨这个世界，这个世界从没对我好过，我也不会对这个世界发善心。&rdo;曲老大温柔的摸着她的脸颊，&ldo;可今天是你的生日，是贼老天唯一一次对我发善心的日子，如果……如果这是你的愿望的话……&rdo;

他的眉头蹙起来，嘴唇抿起来，似在做一个极为艰难的抉择。

&ldo;……那我可以放他们走。&rdo;最终他松开眉头，将嘴唇轻轻吻在她的额头上，&ldo;就当是……给你的生日礼物。&rdo;

&ldo;爸爸。&rdo;宁宁闭上眼睛，流着泪水，伸手抱住他，身体里的宁宁和曲宁儿一起喊道：&ldo;爸爸。&rdo;

宁宁从小没有爸爸，但如果她有的话，爸爸就是这个样子的吧？如果神可以给她一个爸爸的话，那就是他吧……

曲老大没有再说话，宁宁也没有再说话，窗外风雪呼啸，窗内两个人依偎在一起，就像阳光拥抱白雪一样，宁宁跟曲宁儿之间的最后一丝裂隙在这拥抱中融化消失，她紧紧抱着曲老大，对他说：&ldo;爸爸……谢谢……&rdo;

谢谢这个世界，让没有才能的我出生在这个世界上，让我来到这个电影里。

&ldo;谢谢你……&rdo;宁宁哭着说，&ldo;谢谢你……这么爱我。&rdo;

谢谢这个世界，让我遇见你。就算没法回去也无所谓了，你陪伴年幼的我，我陪伴年迈的你，接下来无论遇到什么我都陪你一起生活，我们一起面对，一起补救，一起赎罪……

房门忽然被人撞开，风雪灌进来，一双双军靴从外面跨进来。

等陈君砚赶到曲家的时候，眼前已是一片狼藉，柜子门开着，里面的旗袍跟连衣裙被扯了出来，随意丢在地上，上面留着几个漆黑的脚印。王妈跪在地上，慢慢收拾着衣服，收拾着残局。

他走过去，问：&ldo;他们去哪了？&rdo;

王妈低头碎碎念：&ldo;一元，两元……&rdo;

陈君砚蹲下来：&ldo;你在算什么？&rdo;

&ldo;算棺材钱。&rdo;王妈头也不抬的说，&ldo;要凑钱换两具，一具给老爷，一具给小姐。&rdo;

这时候警察终于气喘吁吁的追了过来，陈君砚起身抓住他问：&ldo;你们究竟把人带去哪了？&rdo;

&ldo;李秀兰小姐那里。&rdo;警察喘道。

&ldo;快带我去！&rdo;陈君砚拖着他飞快往外走，雪夜风冷，止不住他的脚步，他希望他还来得及。可等他好不容易赶到李秀兰如今住着的院子里，刚要拨开前面围着的人群，就听见里面传来一声嘲笑：&ldo;怪物！&rdo;

怪物是在叫谁？是在叫我吗？

宁宁蓬头垢面的坐在地上，有些茫然的看着周围的人。

她脸上的面具早被人摘掉了，摘掉的时候，李秀兰在旁边笑：&ldo;听说看见你的脸的男人，就要娶你，现在这么多人看见你的脸，你要全嫁一遍吗？&rdo;

哄笑声中，她的面具被人摘了下来，那一瞬间，哄笑声忽然化作惊呼声，李秀兰也楞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起来：&ldo;这就是世上第一美人？&rdo;

呈现在众人面前的，何止是一张丑陋的脸。

那分明是一只怪物。

她有人类的五官，但全部没有对齐，眼睛一高一低，鼻子在左边，嘴唇在右边，一个个小小的不协调，最后组成了巨大的不协调，让她的脸成了一张毕加索的抽象画，乍一眼看去，令人发笑。

&ldo;噗嗤。&rdo;一个人笑起来，笑声传染了身边的人，他们围着她，像看马戏团的畸形秀一样，此起彼伏的笑了起来。

&ldo;……住口！&rdo;曲老大慢慢抬起头，阴鸷的看着他们，&ldo;不许笑，谁笑我杀了谁！&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