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反手将她作乱的指尖握住,他的视线在她变得红润起来的唇上停留了一会儿,语气是故作克制的沉稳: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安又宁没答,盯着他的衣服,反问:“你来了多久了?”
他一向爱干净,每天都会换衣服。
而她这时才注意到他的衣服还是昨天那件。
而昨天,他跳下水救了自己。
她没回答,他也不追问,还是用温和的力道握住她的指尖:“跟你一起来的。”
跟她一起来的……
也就是在这里陪了自己一夜。
似乎从小到大,为她做过这样事情的人极少极少。
也就是父母还没有离婚时,每次她一生病,父亲或是母亲总有一个会在她的床头守上一整夜,时刻关心她的健康。
也正是因为她极佳记忆力而带来的那段栩栩如生的记忆,让她每当想起他们曾经给予过自己的爱时,心中对于他们的那份怨恨就会烟消云散。
可父母对她,那是出于一份新婚夫妻对于新生儿的关怀和本能地由天性带来的爱意。
那么他呢?
安又宁扪心自问,至于现在,能为她做到这一点的就只有他一人罢了。
他是为了什么呢?
安又宁动了动唇,刚想说些什么。
但是苏景迁似乎并不想再提,仿佛这对于他只是一件极为平常的小事,他又问起:“祝朱是怎么回事?”
他最关心的还是她的健康,她身边有没有人伤害她。
安又宁仿佛读懂了他眼眸中的意味,心中油然而生的安全感让她乖地像只小兔子,一字一顿地为他细细解释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是她那天情绪太过激动,差点失足滑落河中,我伸手拉了她一把,却不想把她拉上来了,自己却脚下一滑掉了下去。”
至于祝朱的情绪为何激动,安又宁没有说。
他的目光因为她的大意而变得严肃,但是安又宁轻易就从他严肃的目光中看出了柔和。
独属于她的柔和。
所以安又宁颇有些恃宠生娇地想,她好像并不怕他。
于是他还没有想好如何教育她,她被他握住的小手就轻轻动了动,语气也不由带上了撒娇的意味:
“我下次不会了,一定会保护好自己,时刻贴身带着俞蓉,我再也不逞能了。”
苏景迁本想绷着严肃吓一吓她,却没想到他的话都让她给说完了。
他终是忍不住失笑着摇了摇头,用指腹爱怜地点了点她的额头:“傻姑娘,我该那你怎么办才好呀。”
他随口而出的宠溺的话,却令安又宁怔愣了一下,刚刚因为他守了一夜而积存的情绪在这一刻仿佛找到了一个突破口一般,顷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