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水顺着眼角缓缓滑过眼眶掉下万丈深渊,风吹干了泪痕,身后的亲人看不到他们的挣扎与痛苦独自陷在不可名状的悲伤中。她望着许柯在心中反复描摹,对方的泪水溢出眼眶掉到她的脸颊上有些冰凉,她真的抓不住了。
第二天一早她给江左菲打了电话,说要去找她。电话挂了后,路嘉又给许柯打了电话。
婚礼在两周后。她突然很想参加他的婚礼,她想当面给他送祝福,想彻底跟他说再见。她一步步走来,越发理解当初纪梓渝的想法。他们都是一样的傻瓜。她在电话里问许柯缺不缺伴娘,她想当伴娘。事情都落实好后,路嘉拉着收拾行李的秦君娴坐在,搂着她的肩膀说道:&ldo;别收拾了,就过去几天,手术做完我就回来了,你装这么多东西我都以为我要过去过年了。&rdo;
秦君娴皱着眉不放心:&ldo;我想想了想,我还是跟你一起去吧,我不放心,有个人陪&rdo;
&ldo;别&rdo;路嘉打断她的话说道:&ldo;有左菲在,你就放心吧,我想一个人面对。&rdo;
&ldo;我是怕你手术完了没人照顾。&rdo;
路嘉没有继续说下去,她岔开话题说道:&ldo;妈妈,等这事儿过去后,我想离开了。&rdo;
秦君娴拍拍路嘉的手:&ldo;行,你想去哪,爸妈就陪你去哪。&rdo;
路嘉是直接到医院找江左菲的,排队,挂号,预约专家,以一个&ldo;病人&rdo;的身份。
江左菲见到开门的是她后又好笑又好气,说她浪费病人资源。路嘉笑着坐着说自己哪里浪费资源了,她把挂号单递给江左菲认真的说道:&ldo;江医生,我想做引产。&rdo;
江左菲啪的拍了下桌子,瞪着她让她别闹。
路嘉知道她在生气,孩子刚怀上的时候,江左菲就建议她不要留,偏偏她执意要生,如今她挺着五个月的肚子去找她,确实得挨训。最后江左菲跟她说:&ldo;你别闹了,有什么我们晚上回去说,我一会儿就下班了,你先等着。&rdo;
路嘉拉拉她的袖子笑着说道:&ldo;我看了,我是最后一个,后面没你号了。&rdo;
江左菲抽回袖子脱掉白大褂没好气的说道:&ldo;那正好,下班了!&rdo;
路嘉低着头视线落在自己肚子上:&ldo;左菲,我等不了了。这孩子真的不能要了。&rdo;
江左菲走到路嘉身边蹲下仰着头说道:&ldo;我不知道你那边出什么事儿了,但现在孩子已经五个月了,做引产对你身体不好,你不要命了?&rdo;
路嘉笑着眼睛弯弯的很明亮也很好看,她轻快的说道:&ldo;就是想活才来找你啊,其他医生我不放心。&rdo;
&ldo;那也不行。&rdo;江左菲干脆拒绝道。
路嘉抿唇:&ldo;你知道我的。这孩子我留不了了,如果不是你,我也会去找别人做。&rdo;
江左菲气的直接摔门离开了,当天晚上两人在家冷战一晚,第二天一早江左菲跟朋友调了班带着路嘉去做检查。医生问的很细,路嘉全程实话实说,她只隐瞒了一件事。手术时间定好了,定在了月底的倒数第二天。
手术前几天,许柯问她伴娘礼服要不要去试试,路嘉只说不用试了:&ldo;我在外地出差,婚礼当天把礼服放化妆间就行,我到时候直接去会场换就好。&rdo;
手术前两天,秦君娴给她打了电话问她身体怎么样了,路嘉秀秀手臂笑着说道:&ldo;挺好的,左菲说在养几天就行了,回去多吃好的补补就成。&rdo;
这段时间,她说了很多谎,多的连她自己都要记不起了。她告诉秦君娴孩子三个月,她告诉医生只是身体虚,不是有过流产前兆,她告诉许柯她在外地出差,她告诉江左菲她想通了,她告诉秦君娴她手术已经做完了。或许她是有演员天赋的吧。
手术当天,江左菲找了她师哥主刀,她协助,麻醉剂打下去后,江左菲问她剂量够不够,路嘉微笑着冲她点头还让她放松。而事实上路嘉特别怕疼,她的痛觉神经还挺发达的,可她不太想让自己一点感觉都没有,她觉得自己也应该收到一定的惩罚,毕竟,她不是无辜的那个人。
手术起先她感觉很疼,抓心挠肝的那种疼。而这种疼痛直到她感觉到自己身体里少了些什么时骤然消失,手术照灯亮的晃眼,整个世界白茫茫的一片,她的世界仿佛被抽离一般,四周是慌乱而嘈杂的声音,她依稀的听见江左菲不停的在她耳边叫着她。
再次睁开双眼时,江左菲守在病床前惊喜的哭着,她想要发声却嗓子干的开不了口。江左菲扶起人,给她喂了几勺水,哽咽的说她:&ldo;路嘉我告诉你,等你好了以后我们就决裂,你吓死我了知不知道。&rdo;
&ldo;我怎么了?&rdo;
&ldo;你还装!你还装!你t哪儿身体虚,我调过记录了,你跟医生都不说实话,我看你就是活够了。&rdo;
路嘉笑笑给她顺着毛说道:&ldo;我这不是没事儿吗。&rdo;
&ldo;没事个屁,你是我师哥从鬼门关前拉回来的,你知不知血崩要命的!&rdo;说罢她抱着路嘉惊魂未定的说道:&ldo;你差点吓死我。&rdo;
路嘉对她说的完全没印象,她只是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一个梦,醒来后一切都恢复到了所有人都满意的状态。
她皱着眉问江左菲:&ldo;我睡了多久?&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