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愣愣低头看向自己手里的命书,迟迟回不过?神。
怎么会这样,她不是母妃的孩子,她和谢鹜行是兄妹。
怎么会是兄妹。
雾玥难以?接受地摇着头,一步步往后退,后退。
兰嬷嬷说?完久久没有出声,胸膛里面心脏一下一下用力的跳动。
她闭上眼,心头悲喜交加,娘娘啊,您可?瞧见了,小殿下活着,他?没有死,公主也好好的,您在天有灵也能安心了。
谢鹜行沉吟不语,兰嬷嬷的话看似没有问题,可?他?总觉得遗漏了什么。
“不对。”
听?到谢鹜行话,兰嬷嬷倏然睁开?眼。
谢鹜行看着她圆睁的瞳眸,便知道她还有事所瞒,他?脑中闪过?什么,吐字道:“提苍。”
“月夷的神兽提苍只会臣服于?老月夷王的血脉。”
谢鹜行终于?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当年月夷使臣进京,以?提苍刁难,是他?和公主一起进得兽笼,提苍没有攻击他?们就是最好的证明。
证明他?们并非是谢家的孩子,至少有一人不是,他?一直关注着那枚胎记,却忘了胎记可?以?作假。
“嬷嬷不解释一下么?”
谢鹜行视线凌厉如刃,兰嬷嬷从他?眼里看到了属于?月夷人骨子里的那股血性,眼眶一热,知道自己再也瞒不住,颤声道:“掌印可?否让老奴看一眼,胎记。”
谢鹜行皱眉,对上兰嬷嬷沧桑噙泪的双眼,须臾,才解了上衣。
兰嬷嬷眸光颤抖着看向他?身后,看到那枚胎记,她一把捂住嘴,眼泪不受控制的落下。
她扑通跪地,朝着谢鹜行低伏下身叩拜,“老奴叩见殿下。”
谢鹜行低眸看着跪在身前?的兰嬷嬷,轻压住唇角,果然。
他?让兰嬷嬷起来,把事情?说?清楚。
兰嬷嬷执意不肯起来,一字一句如泣血般说?着那段被掩埋了整整十八年的过?往——
“当年娘娘得知自己怀的是宣仁帝的孩子,即喜也悲,喜她为宣仁帝留下了最后的血脉,悲的是,她知道萧临不会留你?,所以?她找来信得过?的太医,一直服药压着生产的日期,试图让你?晚些出生,可?实在压不住啊。”
兰嬷嬷只要回想起那个夜里,娘娘如何独自在照月楼忍着剧痛产下孩子,眼泪就止不住的汹涌落下。
“若生得是女儿,娘娘还能谎称早产搏萧临一个不深究,可?偏偏是男孩,她不敢赌萧临会不会留下你?,只能想方设法让傅太医抱着你?去跪求了谢将军,那时谢将军知道萧临已经对谢家起了杀心,留下你?就是自寻祸端,却还是义无反顾的选择相助,原本的计划也是像老奴方才所说?,等?到临产日,寻个死婴进宫,再寻时机将你?送走。”
“然而,还没有等?到那天,萧临就准备对谢家动手。”
兰嬷嬷仿佛回想起了什么不敢回首的事,重重闭上眼,良久才平复下来继续说?:“其实在萧临准备灭了谢家前?,谢将军就已经得到风声,他?不肯做懦弱的逃兵,而且一旦他?逃了,娘娘就难逃一劫,于?是,谢将军决定用整个谢家来掩护你?出逃。”
谢鹜行握在扶手上的五指猛地扣紧,之前?兰嬷嬷就说?了,来不及找死婴,所以?整个谢家,包括他?的公主。
“当天谢夫人进宫,其实是来了照月楼,她说?,她说?。”
兰嬷嬷重重闭眼,喉咙用力哽咽,“她说?,来不及寻找死婴,她肚子里的就是死婴。”
“谢夫人是吃了催产的药,强行生下的孩子,帕子都咬烂了几条,被褥上都是汗和血,她硬是一声不吭。”
兰嬷嬷说?着掩面痛泣,再也说?不下去。
她永远忘不了谢夫人将公主交给娘娘时,眼里的不舍,悲痛和决绝。
更忘不了谢家满门的铮铮铁骨和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