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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不满意(第1页)

尔朱兆答应高欢,让他统帅六镇的兵马,慕容绍宗当即表示反对,他对尔朱兆说:“现在天下汹汹,高欢英才盖世,你现在一旦放他走,又给他军马,将来怎么控制他?”

尔朱兆说,没有关系啊,他是我的把兄弟啊(约为兄弟)。

慕容绍宗说:“亲兄弟尚且不可信,何况是把兄弟?”

尔朱兆认为这番话涉嫌严重侮辱他和高欢之间牢不可破的战斗情谊,于是毫不犹豫把慕容绍宗请进了一个叫监狱的地方,请他吃牢饭。

现在听婶婶哭诉说高欢夺走了他的马匹,尔朱兆大怒,立即觉得他和高欢的战斗情谊不那么牢不可破了,马上放出慕容绍宗,向他问计。

慕容绍宗说:“快追,高欢还没有走远。”

于是尔朱兆策马猛追,在漳水边追上了高欢,正值漳水猛涨,两人隔河对峙。

高欢说:“我借夫人的马匹,是为了打击贼寇,绝不是对尔朱这个光荣的家族的不敬,如果您听信夫人的谗言,我马上过河受死。只怕我一死,我手下这帮亡命之徒会立即星散,到时谁也控制不了他们。我对您的确是一片赤诚,不信您可以把我的心挖出来看。”

高欢就象人艺的老艺术家一样,一个人站在漳水边声情并茂地念了一大段独白,念得听众们直起鸡皮疙瘩。但尔朱兆感觉不出来,他又开始觉得高欢又直率又实在了。

性情中人尔朱兆当即策马,跳入汹涌的漳水中,这个举动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包括高欢。因为此时的漳河,正在涨水中。

尔朱兆仿佛是当年马跃澶溪的刘玄德,居然在洪水中一跃而起,跳上岸来,到了高欢的眼前。

来到高欢的营中,两人促膝谈心,尔朱兆抽出刀来交给高欢,让高欢砍。高欢伏地大哭,一遍又一遍地述说尔朱氏对自己的厚恩。那情形,着实感人。

两人喝得酩酊大醉,又学汉高祖杀白马起誓,表示永不相负。

第二天,尔朱兆又渡河回营,让高欢学他的样也渡过来,高欢拒绝,这时河水暴涨,尔朱兆想再泅水回来已经回不来了。气得隔河大骂,高欢不再做任何表示,尔朱兆无计可施,只能回到晋阳。

漳水边的双龙会以尔朱兆严重地被戏弄而且拿高欢没有任何办法而告终,可见,口头约定是没有用的,所以我们现在都要订立书面合同。不过,如果象尔朱兆这般凶暴,或象高欢这般无赖,恐怕合同也是没用的。

尔朱家族此时已经露败相,之后高欢不费什么力气就将尔朱荣的余孽扫荡干净,这些过程前文已经说过,现不再赘述。如今,该是他高欢大显身手的时候了。

现在的高欢已经今非昔比,他兵强马壮,无人可敌,现在他能做的,除了控制朝政,没有别的了。

尔朱兆勒死孝庄帝,立广陵王元恭,是为节闵帝。但这是叛逆尔朱家族立的皇帝,名不正言不顺,当然不能再让他在国家元首的位置上待着,高欢想换人了。

其实,这个想法也并非是早就有的。在除掉尔朱家族之初,双方都曾经做过试探性的接触。节闵帝派人慰问高欢,高欢也派人观察节闵帝到底是怎样一个皇帝。

高欢派去的人回来报告说,情况不妙,原因不是节闵帝没有想法,而是太有想法了。据说这位节闵帝风度翩翩,有着相当立的人格,恐怕日后难以控制。

高欢一听立即改变了继续效忠节闵帝的打算——所有的枭雄都一样,都希望“辅佐”一个容易控制的人,比如软弱如西汉的惠帝,或幼小如清朝的同治,如果不想自己顶着压力和厚着脸皮取而代之的话。

高欢将节闵帝囚禁起来,开始了寻找转世灵童的工作,当然,北魏的下一个皇帝不是转世灵童,但工作并不好做,就在高欢快要挑花了眼睛的时候,一个人选浮出水面。

这个人是平阳王元修,高欢认为他符合自己的选举总统的要求,既能平衡各方面的利益关系,又容易控制,于是,请他出山。高欢派兵去请元修的时候,后者还以为高欢要杀他,吓得涕泗横流,直到高欢下跪,流着鳄鱼眼泪陈述时世艰难,自己又是克服了多少困难才有了今天这种大好局面等等,最后,元修才明白高欢不是要杀他,而是要他当皇帝。

那个乱世,不要说平民百姓,不要说大臣或宗室,就是皇帝被杀被弑,也多得是。元修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而且,当上皇帝,并不意味着他从此高枕无忧。就不定哪天,高悬在自己头上的那柄大片刀就落下来了。元修已经很淡定,名位是身外之物,得何足喜,失何足忧?

他很淡定,很淡定,神马皇位、权利、争斗,统统都是浮云。

元修被高欢奉为新君,这就是魏孝武帝。

当然我们现在可以这样叫,魏孝武帝,汉光武帝,唐太宗,宋祖之类,但在这些皇帝老儿活着的时候,谁都无法这样叫,这不是胆量的问题,因为上述的这些职称,统统都是荣誉称号,是皇帝死了以后才给的。

顺便普及一下历史知识,所谓曾文正公,欧阳文忠公等荣誉称号,也是这些大土豆们死了以后,由朝廷赠予的。

高欢选了元修,即孝武帝为君,根据“天无二日,国无二主”游戏规则,他需要想想如何处理节闵帝元恭同志。

南北朝的皇帝,往往只有两个结局,或成功,或成仁,基本没有别的选择。他们没有机会象宣统那样,既当封建社会的皇帝、又当民国国中之国的皇帝,甚至新中国的公民,他们要么寿终正寝,要么非正常死亡。现在,迎接不幸的节闵帝的,正是后者。

这一年的五月,节闵帝死,他是被鸩死的。所谓鸩,就是抓一只鸩来,鸩是一种鸟,它的羽毛有剧毒,用它的羽毛泡酒,就是上好的毒酒,用来体面地谋杀一些政要,再好不过。

当然,这种鸟到底是否存在本身就存在争议,小说中的鸩杀,实际是毒杀的泛称。

不管节闵帝是死于鸩鸟,还是死于一般的毒药,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已经死了,这是他的归宿。同时被害的,还有许多的皇室宗亲。皇帝登基时,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皇帝被弑时,满门抄斩,不遗种类。当皇帝,福兮?祸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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