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卫川走后,虞栖枝垂下眼睫。她之前也来过一次裴璟的书房,她知道裴璟书案的不起眼处,摆放着一份卷宗。
&esp;&esp;自从见到之后,就一直很在意。
&esp;&esp;想要再看一眼,再看一眼就好。虞栖枝这么想着,轻轻将那份卷宗抽出。
&esp;&esp;卷宗扉页“洛县封家,封存待启封”的字样,映入虞栖枝的眼帘。
&esp;&esp;卷宗已经有启封的痕迹,翻开,不出意外地看到了早已烂熟心头的案情。
&esp;&esp;洛县封家,三十二口人,一夕之间惨遭灭门。
&esp;&esp;一场大雪落下,仿佛一切都不曾存在过。
&esp;&esp;虞栖枝指腹拂过卷宗上其中一个名姓,轻柔地,带着无限的思念与眷恋,就像抚过恋人的脸庞。
&esp;&esp;
&esp;&esp;“封青凌。”指尖难抑颤抖地抚过卷宗,虞栖枝在心中将昔年竹马的名姓在心中默念几遍。
&esp;&esp;所念之人,阴阳两隔。
&esp;&esp;从前在耳边,在眼前念着的人,如今却变成几划冰冷字迹。
&esp;&esp;心口泛起难抑的钝痛,站起时,虞栖枝忽觉眼前一阵一阵地发黑。
&esp;&esp;视线摇晃,往前走了几步,忽得撞上来人的胸膛。
&esp;&esp;“怎么?”
&esp;&esp;裴璟不悦的声音传到她耳畔。
&esp;&esp;“我没事。”看清来人的脸,虞栖枝勉强定了定神:“就是忽然有点……喘不过气。”
&esp;&esp;虞栖枝说罢,这才意识到自己怀中还抱着让卫川挑的那几本书册,将书放到案上,胸口的那股闷窒还是没能舒坦过来。
&esp;&esp;“可能是方才一冷一热,闷的。”她额头抵在裴璟的胸膛,声音细如蚊呐。
&esp;&esp;裴璟扳过她的脸,看她带着病态红晕的双颊,苍白没有血色的唇,额角还有冷汗渗出。明显是有点闷到了的症状。
&esp;&esp;估计是今日修补裴幼凝的自走小马耗神了。
&esp;&esp;虞栖枝并不太适应长安冬季的气候,每每入冬身体总会出些小毛病。
&esp;&esp;书房内地龙烧得闷热,他长指稍稍用力,轻而易举地将虞栖枝的厚袄衣领口扯松。
&esp;&esp;没料到虞栖枝的厚袄衣下竟还有件织锦襦衫,脱完一件还有一件,直脱到她贴身穿的轻薄罗衫才算完。
&esp;&esp;裴璟眉峰轻挑,嘲笑她:“穿得这么多。”
&esp;&esp;但尽管虞栖枝穿得厚实,方才裴璟收回手时,触到她手心仍是冰凉的。
&esp;&esp;“身体太差。”裴璟音色清淡,下结论道。
&esp;&esp;眼前的虞栖枝低垂眼睫轻轻呼出一口气。
&esp;&esp;“好点没?”他问。
&esp;&esp;虞栖枝素白着一张小脸没有回答,而是主动向他走近两步,伸臂环住他的身躯,面颊与他相贴,肌肤只隔着一层薄薄罗衫贴过来。
&esp;&esp;相隔距离极近,虞栖枝身上红梅花的香味淡淡萦在他的鼻尖,携来雪的冷沁幽香。
&esp;&esp;院中厢房外的红梅花开得正盛,长安城入冬以后,下起大雪,红梅花的香气便愈盛。
&esp;&esp;虞栖枝身上淡而幽的香气环绕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