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琰已穿了外套,立在门口,“不了,还有些工作,我走着回去。”声音清润寡淡,比外面的雪也暖不了几分。
也不远,车程十分钟,步行不过半小时左右。
“那我陪你回去。”昭昭从沙发上跳下来,急慌慌地跑过去,拽了外套披上,追着他出门去。
母亲皱着眉头从后面探出头来,“你又瞎跑什么?”
“我陪乔琰哥哥走走,一会儿就回来。”她说着,人已在门外,重重关上门,跟上他。
“别闹,回家去。”他板着一张脸,教训她,“下这么大雪,乱跑什么。”
好似从小就这样,一天复一天,一年复一年,他最常说的,永远是那几句,“别闹”,“别吵”,“听话”,“回家去”。
于是昭昭便笑了,挤着进电梯,上前一步贴着他站,把他逼到轿厢上靠着。
她如今身高不至于捉襟见肘,微微抬头,便几乎和他平视,目光凝着他,“我不!”
很近,是接吻的距离,昭昭如果年轻或者再年长几岁,可能直接就亲了他。只是她比以前少了青涩,却还没修炼足够的脸皮,在他皱眉之前,轻巧地后退了半步,乖乖站好。
路上,她擎着伞,遮住两个人,问他,“乔琰哥哥,你要不要考虑找个女朋友?你看你,都快三十岁了。”
“暂时没考虑。”他几乎没犹豫,同沈母还敷衍几分,同她便直接说了。
“哦。”失望从四肢百骸溢出来,她半开玩笑说,“等你三十岁还没有结婚,我还没找到男朋友,不如咱俩凑合一下吧!知根知底,多合适。”
他低声斥她,“瞎说什么。”
“你说他是不懂呢?还是对我一点意思都没有?”昭昭喝着酒,偏头问钱钱,满是沮丧。
这里是old酒吧,老酒馆,处在清城一家七拐八绕的巷子里,却热闹得很。她送乔琰回家去,便叫了钱钱过来。
人声鼎沸,音乐震天,说话全靠吼,钱钱伏在她耳朵边上大声喊着,“天涯何处无芳草啊!何必在一颗歪脖子树上吊死。你看看你,酒吧常客,这头发,这衣服,出门就是靓仔,人乔博士清纯一个读书人,你俩都不一个路子。”
“哦,”昭昭灌了一口酒,“连你也挤兑我。”
昭昭不晚归,刚过八点,就捞了外套走出去,人多,碰上个油腻老男人过来搭讪,拒绝两次还意图动手动脚,钱钱招了手,酒保便殷勤凑过来,“钱钱姐。”
钱钱大姐大一样,指了指旁边人,“招呼招呼这大哥,怎么这么没规矩。”
成功把人唬走了。
昭昭出了酒吧乐得拍她肩膀,“装大尾巴狼装得越来越驾轻就熟了。”
钱钱一脸傲娇,“出来混,总得有一技傍身不是。再不济还有你那一身自由搏击术呢,白练六七年?”况且她和酒吧老板认识,酒吧老板是个厉害角色,大家都叫他三哥,很少有人敢过来这边找事。
两个人酒量都不浅,只是出来喝酒,从来只是微醺而已,昭昭送钱钱先回去,自己一个人走回家。
走着走着,不自觉走到乔琰家里去,独栋小院子,算是别墅吧,只是面积不大。
她站在他二楼卧室窗子下立着,给他打电话。
“乔琰哥哥,你开窗往下看。”
窗帘拉开,乔琰皱着眉头低头看她,昭昭手指僵硬地给他放了一把仙女棒——刚在门口商店随手买的。
她放完了,拍拍手,把没烧完的棍子丢到旁边垃圾桶,然后才又拿起电话,“晚安,今天也很喜欢你。”
“喝醉了?”
“没有,我可是千杯不倒。”
“上来,冷不冷?”他语气淡淡,不知是不懂,还是装不懂。
“不了,大半夜的,我怕我忍不住玷污你。”昭昭笑了笑,心想他这会儿肯定皱着眉头,一脸严肃。“晚安,我走啦。”
昭昭挂了电话,转身大步离开。
给程慎行做纹身这天,她九点赶到工作室,他已经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