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觅娇醒来没多久便又睡了过去。
好在大夫说只是受惊过度,等这一觉睡醒再慢慢休养就没事了。
倒是沈自熙,他的脉象本就是每日强行用内力篡改的,为了保护宋觅娇更是受了不少伤,却一心扑在她身上,只是简单点穴止了血,连药都不曾上过。
还是宋觅娇醒后,应崇才半拉半拽地把沈自熙带回去上药。可拖得太久,他受伤的地方血肉模糊,血肉都和衣服粘连在一块儿了。
沈自熙把衣服脱下来的时候,饶是应崇这样见惯了生杀的人也吓了一跳。正上着药的时候,沈自熙彻底昏死过去,连日高烧不退。最后还是步长命施了针,才把烧退下去。
凌雪轩两位主子,一个接一个的生病。府里本就有不少老人,这才几日,又是流言纷纷,听得素来和善的晋氏都生了气,打算趁这个时候再发卖一批进来伺候,见状连忙阻止,“夫人,大夫说了您这几日得好好休息,你要什么吩咐我一声就是了。”
“我知道你关心姑爷,可也得顾好自己的身子。”
宋觅娇起身的动作一顿,“沈自熙怎么了?”
水冬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说漏了嘴,她一慌,差点咬了舌头,却也没准备瞒自家小姐。
她叹了口气,扶着宋觅娇起身。
“梁信那个王八蛋,他胆大包天做出许多伤天害理的事,又掳走小姐。三少爷为了救小姐,在大殿上状告梁信,还吐血了呢。”
水冬气得很,巴不得冲梁信坟头吐了两口唾沫。
待说道沈自熙时,语气又缓和下来,“大理寺的人把小姐救出来后,姑爷又衣不解带地守在你身边,他身子本就弱,也难怪生病了。听应崇说,姑爷烧了一天一夜,前不久才退热呢。”
“好在梁信那畜生恶有恶报,被陛下就地问斩了!梁家也被抄家了!好歹是给小姐出了口气。”
宋觅娇听得有些恍惚。
她当时虽昏迷着,但迷迷糊糊间还是看到了人的。
救她出水牢的分明是沈自熙,根本就不是大理寺的人。
也不知他到底用了什么法子……
宋觅娇没答话,水冬一开口就停不下来,想到刚才在路上听到那起子嚼舌根的小人说的话,气得厉害,“小姐病着,姑爷病症又加重,府里这些下人没规矩惯了,竟什么话都敢胡说。”
“不过好在国公夫人这次也硬气了,说是要好好清理一番府里的下人呢。”
水冬这话倒是提醒了宋觅娇。
她收回思绪,让水冬把红珠带来。
宋觅娇大病一场,面无血色地坐在椅子上,见水冬把红珠带进来后,低咳了两声,“原是一早就答应放你离府的,但梁家势大,你一个小丫鬟,有府上庇护,那梁信到底是动你不得。”
“如今好了,梁家倒台,再借这次母亲清理下人的机会让你顺理成章地离开是最好不过了。”
宋觅娇开门见山,红珠更是没想到自己竟然真的有机会离开镇国公府,离开这吃人的金陵城。眼睛登时就红了,不可置信地看着宋觅娇,“夫人,奴婢……”
“我等下会去母亲哪里取你的身契,待身契还你后,你以后就不必再自称奴婢了。”
红珠眼睛红红的,朝宋觅娇重重磕了个响头,“多谢夫人!”
“水冬,从我私账上取二百两给红珠。”
见红珠神色激动想要推辞,宋觅娇不紧不慢地打断了她,“就不要推辞了。这些钱于我而言不多,但你却可以好好过活了。”
“等离了京,找个好地方做个小本生意,往后就不用再伺候人,也不必承担本不属于你的责任了。”
红珠眼泪已经淌了满脸,她哭得厉害,忍不住膝行上前抱住宋觅娇的小腿,“夫人于红珠有再造之恩,日后若夫人有任何用得上。
红珠的地方,红珠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宋觅娇哭笑不得地把人扶了起来,动作温柔地帮她擦掉脸上的泪珠子,“好了,快去收拾东西吧。”
“离开这里,过你想过的日子去。”
待送走红珠,宋觅娇也算是了了一件心事。但她仍旧心事重重,开心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