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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第1页）

宣判之夜，就有人在新英格兰各州和北卡罗来纳州那些俯瞰纺织厂小镇的高楼大厦里设宴庆祝，可是保守派某些政界要人却不免面面相觑。好事做过了头，显然反而不大妙了。赫伯特&iddot;胡佛说：&ldo;有些权力各州以为早在手里，应当想个办法还给他们嘛。&rdo;有六十家报纸要求国会提出修正案；连兰登州长也表示同意。这一年共和党的竞选政纲笼笼统统地说过，女工童工是要加以保护的，可是没说要采用什么办法，民主党所要求的则是一项&ldo;能澄清向题的修正案&rdo;。只有总统一声不响。他在考虑对策，可是头一件事是争取重新当选。他对雷&iddot;莫利说得好：&ldo;这次竞选，争论的中心在于怎么看待我本人。人们不是支持我，就是反对我。&rdo;他估计他会获得支持。他也预料最高法院还会再来几个五对四或六对三的否定新法的裁决，在某种意义上，这倒是正中下怀的事情。正如伊克斯所说，&ldo;有了这些裁决，总统就可以振振有辞，越过最高法院，直接向人民申诉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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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6年，美国的政治生活上还没有那些后来使大选情况完全变样的种种复杂微妙的名堂。没有电子计算机中央控制台，没有主要选区情况分析，科学性的民意测验那时也只具雏型。大选是举行了，可是不到晚上不知投票结果；既然数字没有到手，两党的拥护者就不妨任意猜测并且寻找有利的数据。到了末后，当然一切都了如指掌了，因为政治科学家事后是极其聪明的，可是那年事前能预料罗斯福大获全胜的真是寥寥无几，而且好些人还把他一笔勾销，说此人当了一任总统就要归隐田园呢。

他们这种议论，并不能说是强词夺理。罗斯福是那么一位总统，他四年以前许下大愿，说要做到预算平衡，可是结果是国库每年亏空六七十亿元。失业的美国人还有七百万之多：政府苦心设计了一些援救办法，可是却被判违宪，毫无用处。民主党当时虽然执政，过去八十年来大部分时间却在国会里占少数。在好些人心目中，一个民主党人竟能当选总统，这只是机缘凑巧，而且由于党员纷纷背叛，支持总统的已日见其少。在退党的知名人士中，有牛顿&iddot;贝克【1916－1921年曾任陆军部长。‐‐译者】、迪安&iddot;艾奇逊、约翰&iddot;j拉斯科布【美国资本家，杜邦财阀企业中的重要人物。‐‐译者】；有前民主党总统候选人艾尔&iddot;史密斯和约翰&iddot;w戴维斯；有马萨诸塞州州长约瑟夫&iddot;b伊利，马里兰州州长艾伯特&iddot;里奇，佐治亚州州长尤金&iddot;d塔尔梅奇。全国大报多数反对罗斯福。赫斯特报系在头版大登其社论，抨击罗斯福的&ldo;苛政&rdo;。《芝加哥论坛报》的电话员，在接电话时开头照例这样说：&ldo;早安。你如果想美国转危为安，要在……一天内下决心，知道吗？&rdo;这个报纸的大标题如&ldo;罗斯福在威斯康星州所掌握的选区都是些罪恶的温床&rdo;，新闻报道如&ldo;兰登州长今晚到洛杉矶市开展运动，争取美国原有政体确保无虞&rdo;，都显然希望读者不再支持总统。

评论家沃尔特&iddot;李普曼是反对罗斯福的，多萝西&iddot;汤普森也是。另一个著名政论作者马克&iddot;沙利文早在1935年就预言罗斯福第二次竞选要失败；同年查尔斯&iddot;a比尔德也写道，&ldo;罗斯福领导群众的魔力确已消失了。&rdo;1932年罗斯福的竞选基金，有百分之二十五由银行老板和经纪人捐助，1936年减至百分之四。真的，民主党直至七十年代还引以为苦的经济困难，1936年已经开始了。共和党准备为兰登竞选挥霍九百万元，为罗斯福竞选募集的捐款只略多于此数的一半。

颇具讽刺意味的是，共和党之所以能大花其钱，是因为上届大选以后，美国经济已经复苏了。1933年罗斯福继任总统，接收的是一个烂摊子，可是随后几年的繁荣程度却远远超出任何人的预料。失业人数比1932年减少了一半以上。联邦储备委员会所发表的工业生产调整指数，1932年是58，1935年上升至101，1936年还将达121（1929年是125），自总统就职以来，各保险公司资产总值增加了三十亿。银行业已渡过难关。国民收入和公司利润增加了一半以上；道&iddot;琼斯的产业股票平均指数上升了八成。自股票市场大崩溃后，华尔街第一次感到为通货膨胀担心（虽然通货膨胀会叫股票涨价）。四年以前，有些投资者因为某些证券不值一钱，竟用这些证券给联盟俱乐部屋子的一间房间糊墙，这时却用蒸气把它喷湿，一张张揭下来去兑换现款了。尽管如此，联盟俱乐部的正面还支起一条光管大标语：&ldo;1936年大选，应选兰登和诺克斯。爱国至上。&rdo;

1936年初，兰登和诺克斯这两位共和党总统候选人的声价比后来还要高。据当年仅有的几种测验方法来衡量，罗斯福在年初名望已降至最低点；据盖洛普民意测验所的报道，共和党把罗斯福拉下马的可能性，是一半对一半。直至7月，民主党全国委员会还认为在纽约州和伊利诺斯州败局已成，在明尼苏达，印地安纳、俄亥俄各州也只有一线希望。可是那时总统已亲自出马，把竞选事务抓起来了。早在2月里，他就吩咐农业部长华莱士说，&ldo;亨利，7月、8月、9月、10月，直至11月5日，棉花售价不准跌到一角二分以下。你怎么办，我不管。这是你的事。可是价钱最低一角二分。明白吗？&rdo;靠稳定棉价来拉选票，跟给公路铺柏油一样，是搞竞选的老办法。罗斯福的理论，新就新在搞大联合。他相信，只要民主党搞大联合，就能把共和党的坚固阵地一举摧毁，而在国会稳占多数席位。不过这里还有个政治条件必不可少，那就是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