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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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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美国黑人青年的前途就完全不同了。歧视黑人实际上已成为军界的规矩。1940年，美国陆军里只有两个黑人当上军官，海军一个也没有。黑人士兵通常都集中在&ldo;港口&rdo;运输大队里，为舰艇装卸军用品，只有三个团肯收黑人当战斗兵。黑人水兵只能在伙房工作，如果运气好的话，就穿起白上衣在餐厅服侍军官，一听吩咐就深深一鞠躬。1942年初，艾森豪威尔搜集了一些材料，都是关于所谓&ldo;军队中的黑人问题&rdo;的（谁也不认为这同时也是自己的问题）。这个问题他觉得确实难搞，但是他到底前进了一步：战地记者报道军队里种族歧视情况的稿件，他不许扣发。有些记者反对这样做，怕国内&ldo;捣乱分子&rdo;会把新闻加以渲染，可是艾森豪威尔不同意。他反问：美国打这一仗，究竟为的什么？

对于这个问题，记者们是无法回答的。但是他们当中如果有来自南卡罗来纳州的，就可能指出，那里的州议会早已声明美军作战就是为了&ldo;保持白人的优越地位&rdo;。世界大战前夕，种族偏见在美国各地农村越来越厉害。犹太人的境遇本来已经够惨的：有名的律师事务所不能插足；进医学院读书有名额限制；好些职业规定&ldo;只收基督教徒&rdo;，犹太人就没门了；密西西比州众议员约翰&iddot;兰金有一次还在国会会议厅里大骂某新闻记者是&ldo;小犹太鬼&rdo;，别的议员竟不吭一声。但是，以程度而言，反犹太主义还远不如反黑人的种族主义那么厉害。参议员西奥多&iddot;g&ldo;大人物&rdo;&iddot;比尔博跟兰金一样，也来自密西西比州。此人颇有几句足以使会议生色的名言，如：&ldo;我们南方人必须把种族界线划得更清&rdo;；&ldo;耶稣基督的福音，只有白人才有宣讲的权利&rdo;；&ldo;咱们就是要告诉那些同情黑鬼的北方朋友们，你们见鬼去吧！&rdo;

密西西比州某地，栅栏上挂着一块牌子，写着：&ldo;复活节彩蛋游戏，白人儿童上午9时30分举行，黑人儿童下午3时30分举行。&rdo;这固然是在南方，但是北方的种族主义也同样猖獗。国会不肯做出禁止对黑人施加私刑的决议。有人说，在某一联邦工赈营里，&ldo;黑人妇女住地只是用布幕隔开，就算是屋子。&rdo;这是事实，但是自命开明的《巴尔的摩太阳报》却说是造谣。在著名的莱因兰德离婚案里，男方在法庭声称不知道妻子是个混血种黑人，妻子只好当众把上半身衣服脱光，证明丈夫早该知道的。联邦调查局局长埃德加&iddot;胡佛很爱听《阿莫斯和安迪》这个侮辱黑人的广播节目，但是他却向罗斯福总统报告说：&ldo;黑白人种之间的纠纷，有很大部分是由共产党煽动起来的。&rdo;芝加哥有一家有名的黑人办的报纸，叫做《保卫者》，曾警告南方黑人读者不要对北方抱什么幻想，因为北方也并不欢迎他们。

留在南方又怎么样呢？不但要饱受尤金&iddot;&ldo;巡捕&rdo;&iddot;康纳（当时已是亚拉巴马州伯明翰市的警察头子）之流恶棍的侮辱，而且得在城里靠634元的收入混一年日子，在乡下还只有566元。黑人知道，如果搬到纽约或底特律，收入就会多一倍，因此开始陆续向北方迁移，后来总数竟达100万。但是到了北方，虽有足以糊口的工资，却还是挤在城市黑人贫民窟里。为了解决衣食和读书问题，他们就要受到社会歧视和无数挫折，其代价之高，着实可怕。60年代起而造反的黑人，就是这些年里在北方贫民窟里出生的孩子。

早期的黑人著名人物中有许多音乐家，以及像杰西&iddot;欧文斯和乔&iddot;路易斯这样优秀的运动员。体育专栏作家们说路易斯是历史上最出色的职业拳击家（当时他已经九次保持冠军头衔），而本人也意识到自己在社会上所起的作用。他说：&ldo;我比拳时是光明正大的。只有这样，别的黑人孩子将来才能跟我一样有个出头机会。如果我干不规矩的事，就对不起他们了。&rdo;在他的崇拜者当中，有一位名叫马尔科姆&iddot;艾克斯的，在自传中写道：&ldo;当年的黑人男孩，刚会走路，就想当褐色轰炸机的接班人。&rdo;【马尔科姆&iddot;艾克斯是黑豹党领导人。&ldo;褐色轰炸机&rdo;是乔&iddot;路易斯的绰号。‐‐译者】

美国最优美的音乐，有些就是在这个年代灌了唱片的。但是白人对黑人音乐家却如此歧视，真是美国的一大耻辱。本尼&iddot;古德曼打破了种族界线，让黑人特迪&iddot;威尔逊参加自己的乐队，饭店经理却不让他在舞厅同乐队一起演奏。在纽约，艺术精湛的杜克&iddot;埃林顿乐队可以在百老汇大街洛氏国家剧院演出，但不能在百乐门和斯特兰德两家剧院上演。至于到各地的巡回演出，情况就更糟了，光是每天找地方吃饭睡觉就受不少气。古德曼有一回带乐队在南方演出，警察竟要扭送黑人领唱莱昂内尔&iddot;汉普顿进监狱，幸亏警察局长来了，这人是个爵士音乐迷，汉普顿才得救了。黑人女歌唱家比莉&iddot;霍利戴在旅馆出入，不能走前门，只能走后门。底特律某剧院经理觉得比莉皮肤不够黑，不便和黑人一起上台，于是她只好再把肤色弄得更黑。有一次她谈到跟阿蒂&iddot;萧乐队到南方演出的经历说：&ldo;我每次吃饭、睡觉、上厕所，几乎都要像全国有色人种协进会那样斗争一番。事情竟然弄到这种地步！&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