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林让滚蛋后,初然就下了床,没有开灯,只是借着窗外的电光自顾自走到床尾靠墙的衣柜前,打开柜门,拿出睡衣,单手扯掉身上已经睡皱的短袖衫,换好了上衣,又去解皮带扣脱裤子。
不管是脱衣服还是换裤子,从头到尾都没在乎过房间里是否还有别人在。
不过也是,就算林让还在,那也不过是一只鬼,算什么人呢?
中途初然还换了条内裤。
重新穿戴整齐,初然转身,入目的是一室空荡,只有窗外依旧喧闹嘈杂的雷雨之声。
明明只有十来个平方,小小的卧室却像是一下子空旷到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回音。
初然扣睡衣纽扣的手指顿了顿,而后垂眸,认真地一颗一颗把纽扣扣好,再扯了扯衣角。
很好,每一颗都找对了属于自己的扣眼儿。
又捋了下衣领,确认一切妥帖了,初然翻身上床,也不去管没有拉上的窗帘,让外面的闪电时不时将房间里的一切照亮。
*
一夜暴雨,到天亮时就消失无踪,只剩下地上还没被环卫工打扫完的落叶诉说着昨晚一切曾经发生过什么。
早上不用去学校赶早自习,初然单肩挎上背包,手里拿了一瓶新买的矿泉水边走边喝。
路过往常习惯买早餐的包子店时他脚步稍微停顿了一下,顺着吹来的风闻到肉包子的香气,垂眸又继续往前走。
他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不太妙。
自从前天梦见八岁生日吃的那个红丝绒蛋糕后,他已经两天没有好好进食了。
人是不可能只靠喝水维持生命的。
可知道不等于能做到。
人确实是一种十分奇怪的生物,明明潜意识里求生欲那么强烈,却又会因为情绪、心理等因素主动做出拒绝维持生机的行为。
路过药店的时候进去买了口罩,到校门口的时候手里的矿泉水刚好喝完。
随手把空瓶子递给路边一个弯腰在垃圾桶里翻找物品的老人,得到一句感谢的初然弯了弯眼眸,态度十分谦和地微微弯腰点头示意。
“两个饭团,什么都不加,谢谢。”
做饭团的阿姨诧异地抬头看了他一眼,“什么都不加?只要白饭?”
初然双手揣裤兜里,点头,“嗯,麻烦快一点,谢谢。”
好吧。
虽然这学生娃子的要求挺怪的。
不过这样的话她还能节省配料,多赚个几毛钱。
提着饭团进了学校大门。
时间还早,进了主道后初然没急着去教室,而是转身到了主教学楼前面的小花园里,那里有条紫罗兰长廊,今年的紫罗兰开得比往年早了两个来月,此时已经姹紫嫣红地挤满了枝头。
水喝完了就干咽,每一口白米饭初然都咀嚼得很仔细认真,明明只是吃早饭,却像是在做什么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