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对,我是混蛋,我不应该丢下你一个人的。&rdo;乔楠吻着她的头发。&ldo;所以,宝贝,你要好好的,这样你才有力气讨厌我。&rdo;
乔雨拿着手机走进来时,病房里面已经安静了下来。田蜜闭着眼睛躺在床上,乔楠蹲在床边,抚摸着她散落在枕边的黑发。
&ldo;宝贝,你好好睡觉,我就在这里,我向你保证再也不丢下你一个人。……&rdo;
乔雨很难想象一向强硬的哥哥也会有这么温柔的一面,她站在乔楠的身后,看着床上那个笼罩在窗外透进的清晨明亮光线中越发显得脸色苍白瘦弱的女子,想起医生的话,顿时怅然的立在那里再也前进不了。
电话铃声忽然响了起来,床上的人动了动,乔楠拍拍她的肩膀。&ldo;宝贝,乖,睡觉,我在这里。&rdo;回头看过去时,刚刚轻柔的像哄小孩子的语气消失了,恢复正常。
&ldo;怎么了?&rdo;
乔雨已经按下了接听键,想了想,便把电话递过去,小声的回答,&ldo;嫂子家里打来的电话,刚刚伯父已经打来过一次了。&rdo;
乔楠站起身,接过来电话,走远了几步。
&ldo;我是乔楠……爸……她有点不舒服,已经睡了……&rdo;
讲到这里,乔楠忽然偏头看了眼床上的人,拿起电话走出了病房。
挂上电话后,乔楠走到床边,站着看了很久。然后,他径直走进第一妇科主任医生办公室,坐下。
&ldo;乔先生,乔太太目前的情况我已经在电话里向你简要的陈述过,现在还需要补充说一些重点。经过我们诊断,这次的流产表明她已经有习惯性流产迹象,以后要怀孕恐怕不会很容易,就算侥幸怀上了,保胎也不易,胎儿的存活率并不高,我们担心像这次这样的情况再多出现几次,对母体无论是生理上还是心理上的损害都会越来越大,最终会导致母体也有危险。&rdo;
这段话并不算长,也不难理解,乔楠还是停了很久才问,&ldo;你是说难孕?&rdo;
&ldo;可以这么说吧。&rdo;穿着白袍的医生低头翻看手里早就滚瓜烂熟的病历报告。&ldo;毕竟医学上没有绝对,所以我们不能下结论为不孕。&rdo;
乔楠的目光落到那份病例上。&ldo;没有办法吗?&rdo;
医生抬头看了眼旁边的院长,然后看着乔楠。&ldo;我刚刚说过没有绝对,所以也不能说完全没有办法,不过我们需要乔太太上次的病历作参考。&rdo;在乔楠迷惑不解的眼神下,医生作进一步解释。&ldo;经过我们检查发现,乔太太上次流产不仅对子宫内膜造成极大的损害,排卵障碍,还进一步导致月经异常,这已经相当严重,构成了难孕的标准,相信这些上次医生已经说过了,也嘱咐过你们一些注意事项。现在的问题是,上次流产对乔太太身体造成的损害到现在还未完全恢复,作为她的先生,您可能也知道她的经期不准,现在又发生了这次的事件,我们建议至少这一年内最好不要再尝试受孕,乔太太需要时间好好调理好身体。&rdo;
乔楠没有说话,医生也不需要他说话,又接着说下去。&ldo;经过我们会诊后推算,乔太太上次应该是意外流产,而且很有可能还伴随着子宫穿孔,导致子宫大出血。乔先生,是这样吗?&rdo;
乔楠顿了顿,&ldo;你说的我都明白了,上次的病历在北京,我会尽快拿来。&rdo;
&ldo;好的,乔先生。还有一点需要提醒您的是,流产后的心理恢复至关重要。根据我们的经验,一般情况下,两次或两次以上的流产,不管是意外流产还是自然流产,对孕妇心理上都会产生一定的影响,很多患者此后都会有心理阴影,对下一次怀孕也会有恐惧心理,请您和家人多加注意乔太太的心理健康。我们的看法是,首先还是需要让乔太太调节好心理,然后我们再想办法修复已经损害的子宫内膜,调理好乔太太的身体,这样或许还有机会可以顺利受孕。&rdo;
乔楠揉了下额头,点了点头。&ldo;谢谢,我们会注意的。&rdo;
院长适时的放了一杯水到乔楠面前。&ldo;乔先生,我们已经从国外请来了八名妇科专家,他们都是在国际上有一定影响力和威信且主攻难孕方面的教授,一个星期内都会陆续到达,到时候他们会对乔太太做个会诊,然后参看乔太太以前的病历,设定一个特殊个案,整理出来一份详细完整的病例报告,接下来的时间里他们也会一直针对这个案例追踪治疗。我们相信经过各方面努力,乔太太再次成功受孕的可能性极其高。&rdo;
乔楠&ldo;嗯&rdo;了一声,喝了口水。
放下水杯后,乔楠看向面前的主任医师。&ldo;她今天可以离开医院吗?&rdo;
医生迟疑了一下,然后坚定的摇头。&ldo;乔先生,乔太太的身体情况比较特殊,现在还极其虚弱,为了增加下一次成功受孕的机率,我们建议至少让她在医院调养一个星期。而且现在接触交通工具或者做一些大幅度的动作,都有可能导致再次出血,她的身体很难经受得起。&rdo;
纵然乔楠在进来之前已经做好了准备,可是现实情况还是远远超过了他的想象,他都不能马上接受这么多,何况是她?乔楠想到那张苍白毫无血色的脸和那单薄细瘦无重量的身体,还有她额头上的那一块地方,这些都是他能够看见的,然而还有多少是他看不见的?他只看到了她表面的伤疤,然而那些伤疤都有背后,那是他轻易不愿意也不敢揭开的背后。
可是,她却一直在他面前小心翼翼的掩藏好所有的伤疤,然后一个人站在伤疤的背后对着他笑。
或许是没睡好觉,乔楠的眼睛酸痛了起来。
走出办公室后,乔楠婉言拒绝了要送他回病房的院长和主任医生,一个人走到住院区后面的花园里,找了张石椅坐下。花园中间有棵极其大的细叶榕树,翠绿的叶子,没有一丝棕色的须根,树下的石椅上坐着休息的病人,其中也不乏抱着小孩的家长,偶尔还有护士推着一个婴儿车路过。
乔楠愣愣的看了半晌,悟了一把脸,拿出手机打第一个电话。
&ldo;昊玥,你把手里的工作先放一放,去一趟北京……&rdo;
尽量在短时间内条理分明的陈述完重要事项结束通话,乔楠又拿出田蜜的手机,打第二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