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所以你写信叫我来,说这可能是最后一面。&rdo;君不寿仿是梦吟般的道。
&ldo;寿哥哥,我死了四次然后又活过来,真的很难受呢。&rdo;赫红颜看着手中的那朵牡丹,平静又坚定,&ldo;华霄死了,沧溟也死了,我输不起,我……不想以人命为代价以企能抓住那凶手,在我眼中,无论是那凶手还是仇恨都远不及他们重要。从阙活,我活;从阙死,我死。一切就这么简单。&rdo;
&ldo;原来如此。&rdo;君不寿淡淡的笑开,月华下的俊容若玉般生辉,弯月落在眸中,漾漾的飘着,有些魅惑,却掩了本来的清华明亮。
赫红颜凝眸看他,看着这张月润玉雕的俊容,那眸中似深掩着什么,心头一动,仿佛闪过什么却没抓得明白,垂首,&ldo;寿哥哥,这么多年我们只顾相争,从没如今夜这般好好说话过,我……&rdo;心口一紧,语不能继。
猛地起身,风刮过君不寿的面,刀削般痛。
&ldo;寿哥哥。&rdo;忽地回眸一笑,风停月凝,满园花开缓缓醉。
&ldo;看我,若我死了,这便是我最后的舞姿。&rdo;
月似水,缱绻的蔓延开,将这天地将这红颜阁将这丹枫园将这怒绽的chun花将那青梅竹马统统笼进,霜似的冷凝,玉似的皎洁。
冷月如霜,有舞姿翩跹。
chun花妩媚,有红颜奇绝。
衣袂飞扬,长发飘摇,看我今夜舞尽这万世风华。
夜色妖娆,花酒相醉,让我今夜舞尽那无言深意。
今夜的舞只为你,无需因由不思前缘。
明日酒醒你为兄,一生相亲至死不变。
生不共存
月斜斜的,收敛了光华,准备隐入天幕的最深处。
料峭的晚风不知疲倦的chui拂着,撩起丝丝垂柳,于朦胧的月下婆娑,袅娜多姿,却无赏者。
夜沉星暗,再过两个时辰,天便该亮了,而此刻,人们沉在最酣甜的梦中。
红颜阁此刻静谧如水,烟谢楼此刻安然如梦。
垂柳纤纤下,安静无息的走出一道人影,暗淡了的月华照得面貌模糊,修长瘦削的人影扬袖一摆,便似乘风般轻轻飞起。
楼内绿烟似的纱帐中,卧着世间最美的人,月光再淡星光再暗也掩不了她的风华。
楼外那修长的人便真似一则剪影般毫无重量的无息飘入房中,不惊纤尘,纱帐中的人儿却在那一刻微微颤了一下眉梢,仿似梦中魂惊。
那人拂开珠帘转过玉屏来到chuáng前,撩起纱帐,借着窗外朦胧的光线,看着那张静谧的睡容。
chuáng中的人安睡着,chuáng边的人静看着,也不知过了多久,chuáng边的人幽幽一声叹息,深长的绵远的仿似无穷无尽。
chuáng中的人依未醒,眉目静好,睡得香甜。
chuáng边的人在chuáng沿上坐下,修长却冰凉的指尖碰一下那张睡容,低低的轻轻的开口:&ldo;红颜,今夜你和我说了很多的话,说了我们二十多年都不曾说过的话,此刻你能安然入梦,可我却怎么也睡不着了,我或者一辈子都无法入睡了,所以我也来找你说说话。&rdo;
&ldo;我们二十多年都没有好好说过话,要说的实在多,我都不知道该从哪说起。&rdo;君不寿长指轻划那张睡中依媚色惑人的脸,轻柔的撩起一缕长发,在指尖勾缠着。
&ldo;红颜,我们认识有多久了?&rdo;才一出口似觉得问了一个可笑的问题而轻轻嗤笑,&ldo;呵,这问题问得多傻,应该是我们活了多久便认识了多久了吧。爹爹与赫伯父都是孩子一出生,第一个便抱到了对方家,所以我们是彼此出生后第一个认识的人。&rdo;
长指一下一下的绕着那缕发丝,那样的平静而自然,仿佛是一出生便如此做了,会一直绕到死的那一刻。
&ldo;按理说,我们应该相亲相爱的一起长大,比朋友更近比亲人更亲才是,可惜偏偏相反了,我们却是这世间最看不起对方最讨厌对方的人。&rdo;俊美的脸上勾起一丝淡笑,幽暗的光线下看去透着魔魅,&ldo;我们彼此厌恶,命运却又将我们绑在一起没法分离。唉,真是一件可悲又可笑的事qg。&rdo;轻轻的叹浅浅的笑,仿是无可奈何却又是讥刺不已。
&ldo;红颜,两个彼此讨厌的人却要朝夕相处一起长大,你说会变成什么样呢?&rdo;君不寿指尖放开了那缕长发,目光从那张绝美的睡容上移到了窗外,月华似乎更淡了,窗外灰暗一片,那双黑亮的眸子便也朦胧暗淡了,那声音却是清晰的,&ldo;我本来也不知道的,可后来我知道了。&rdo;冰凉的指尖沿着锦被游移,停在了一处,那儿有一颗温热跳动的心,&ldo;讨厌的感觉会更多更深,可是……&rdo;指尖微微用力,凉意似要透入锦被渗入心窝,&ldo;可是对方也就成了你心里记得最深的人!日夕的加重月月年年的加深,到最后……呵呵……&rdo;低低的笑起来,却是无限的心酸又悲凉,&ldo;到了最后啊,便成了一个你最厌恶却又连着你心窝的血脉死也割不了的人!&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