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么厚脸赖着不走,司檀不明缘由,也不想明白。她不愿与他同车,可自知力薄,无法将他赶下去。憋着团闷气散不出,司檀气呼呼地胀着两腮,稍一凝神,直接掀开车帘就往外走。
&ldo;回来!&rdo;风顷棠眸色一凛,扬手将她扯了过来。
一阵凌乱骚动,前行之中的马车忽然急刹而停。紧接着,是几道齐刷刷的脚步声,听这阵仗,似有围拢之势。
&ldo;何人如此大胆?&rdo;
凭着距离,司檀听得出这是车夫的声音。
&ldo;太尉府夜间失窃,巡防军例行搜查,若是无意冲撞贵人,还请见谅。&rdo;
先前司檀一直待在府内,还不曾遇过这样的情况,哪里知晓如何应对。她提气悄悄掀开车帘一角,透过缝隙,见银甲步卒列队阻在前头,心头骤然一紧。
太尉府失窃,与她有何干系,这些人不顺着线索追捕下去,怎会无缘无故围拢到她的车驾前?
灵光忽闪间,司檀急如迅雷,转身看向角落的风顷棠。
此时的风顷棠已然收了面上的悠然懒散,正身端坐在榻。司檀转身疑惑之际,他恰好放下窥视车外的窗幔。
莫非?
想他身后有大世族做支撑,又为上将军之尊,乃大梁勋贵之首,什么好的没见过,怎会去太尉府盗物?
司檀或疑或探,两眼瞪得溜圆。风顷棠也不逃避,理所当然地抬眸默然回视着她。
良久的僵持无言,司檀收回目光,怯怯问道:&ldo;他们要抓的,是你?&rdo;
风顷棠默然不语。
他的不回答,在司檀的眼中就是默认。她厌极了他,对他这个人,乃至人品,由内而外的,都是满满的怀疑。
司檀不高兴,沉着脸起了身,探手就要掀起车帘往外走。
&ldo;你做什么?&rdo;风顷棠压低声音,甩出一道掌风。司檀本就软弱无力,只轻轻一带,便又坐回原位。
因力道失控,司檀的手肘狠狠撞向窗沿。窗沿方木,坚固尖利,疼的她倒吸口气。她捂着灼热的手肘,含着水雾的两眸子狠狠地瞪向风顷棠。
她圆润润的脸蛋娇嫩绵软,胀鼓鼓的粉腮像是带露的蜜桃,含着口恶气瞪他时,完全没有威力,看起倒是可爱。风顷棠禁不住想要伸手去捏一把。可一想到之前受惊时她惨白失色的脸,忽然又不忍。
他道:&ldo;你现在出去,我俩可就是奸夫淫。妇了!&rdo;
自他口中的话,总夹有几分轻薄。司檀更是生气,&ldo;我宁愿被人骂,也不想与你同乘一车。&rdo;
想了想,她又补充说:&ldo;你是盗贼,闯进我府内马车为求脱身,明眼人一看便知!&rdo;
也不是很蠢!风顷棠勾起唇角,眉眼飞扬,道:&ldo;那她呢?&rdo;说罢,一枚银钩抵向卓焉咽喉。
&ldo;你……&rdo;
风顷棠:&ldo;还不够吗?&rdo;
力道加重,殷红随银钩而溢出,顺着纤白脖颈缓缓而下。卓焉脸色刷白,不能言,亦不能动,只两墨珠来回流转。司檀见此,对风顷棠的恼恨刹那间如浪潮翻滚。
可她无法,只得妥协。
隔着车帘,司檀吩咐车夫说:&ldo;不可再耽搁,快走。&rdo;
宣平候府的马车,巡防军自然不敢强拦。哪怕追捕一夜,刚发现有踪迹也不行。车夫只指了悬在一侧的府牌,为首的武官便有所明了,恭敬行礼后,挥手示意一众步卒退至道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