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雪中太久,司檀双唇紧抿,团团青紫溢上脸颊。身上冰凉凉的,毫无暖意。两手也是被冻的瘫软发红。
&ldo;七七‐‐&rdo;低声轻唤中,司檀睡颜安然,纹毫不动。这样安静的她,只要被他抱起,不管是伤是睡,总是让他记起久远的往事。
魑阴与魅无均不敢出声,带了卓焉一起,小心翼翼随在闻亦之后。
举步迈上石阶,闻亦箍紧了司檀软绵绵的身子,冷冷道:&ldo;滚。&rdo;
抬头望一眼不远处的几道身影,魉泽艰难撑墙站起,不怨不怒,不言不语。
比起由他引起的种种,这一掌,确实不算什么。魉泽收起视线,绿袍转瞬化作清风,飘忽之后,不见踪影。
☆、梦魇纠缠
回了藤萝院,炉火烧得正旺,将满室烘烤地暖意融融。司檀身上的冰冷已退去,原本通红的两手,遇暖更是绵软到让人心疼。
也就一刻钟,胡冥急急赶到,细心诊察过后,摇头叹息。
并不知他摇头何意,以为无救。魑阴厉声上前,揪起他一撮白发,乱糟糟的头发,眼下更是像被踩踏过的鸟巢。&ldo;死老头,你敢治不好,你也别活了。&rdo;魑阴使劲拽着,毫不客气。
胡冥被她揪地直咧嘴,&ldo;死丫头,你、你松手。&rdo;
魑阴没有一分要放的意思:&ldo;先说能不能治。&rdo;
&ldo;你拽着我,我怎么治。&rdo;胡冥疼地直哼唧,一张老脸皱巴在一起,合着额角那块青纹,滑稽又骇人。
魑阴不免打个冷颤,将揪着他一缕头发的手给松开。不忘威胁道:&ldo;敢治不好,我拔了你一头的白毛。&rdo;
胡冥头也没抬,撇撇嘴便随手整理宽袍:&ldo;你动动手,就能好了?&rdo;他方才单摇了头,说什么了?说了治不好吗?发觉自己被魑阴搅和地舌头打卷儿,又气又急。胡乱拽了两把衣裳,顾不得满头蓬乱的白发,摇头大嚷:&ldo;不,不,谁说治不好了!&rdo;这模样,颇有几分吹胡子瞪眼的姿态。
魑阴嗤声撇撇嘴。胡冥正要再开口回嘴驳两句,转脸发觉室内气氛压抑,忙闭紧嘴巴。
他寿限未到,还想再凭本事多活两年呢!
终是安静下来,闻亦视线回转。胡冥定神自匣中取出一盏引魂灯。铜台绿焰,灯芯闪烁,不点自燃。一圈圈放大的火光,如晨起森林中的颜色,将原本隐暗的内室,照的诡异。
能逼得胡冥拿出引魂灯,已然说明夫人的情况不太乐观。算算已百年时间,这引魂灯中途只用过一次,便是至云天洞那回。魅无与魑阴猜胡冥许是有办法破这摄魂术,相视一眼,默契暗退几步腾出道来。
引魂灯,与人魂魄想合,焰火亦是随魂魄而生。无需明白告知,铜灯焰火盛为生,衰而亡。
而眼前,这盏铜灯的火光自燃起始,绿芒沉沉,火舌亦是愈发低迷。
闻亦知晓,这并非好征兆。摄魂术中,摄魂亦为噬魂。此术阴邪,习得此术要典,可召阴灵,拘阳魄。甚至,可以操控心智。所以千百年来,此术为道家所不耻。
可即便如此,仍无法得禁。魍灿于火中汲取灵气,原也不足为惧,可她竟练得一手噬魂夺魄之法。此法,虽不是多严密厉害之术,可关键时刻,还是会让人防不胜防。
怨灵超越生与死、人与鬼。可本根当属冥界,乃鬼中异类。游走人世,其中最为严谨的规条之一便是:不可擅用灵气,或以阴邪之术,更改天命。如若触及,必遭天谴。
魍灿,宁可被禁咒反噬;宁可遭受魂飞魄散的惩罚,也要用这摄魂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