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神经质地敲打着桌面,阿倍野信二的眉毛紧紧皱起,眼睛时而扫视着厅内,时而望向不远处那扇紧锁的房门。
那是七草辉的房间,自从那天起,他一反常态,整天把自己反锁在房中,就连饭菜都是由他的家仆送进房内。
这种反常激起了阿倍野信二心中的不安——诚然,他不像那三个同伴那样拥有超自然的力量,可长久以来的磨练,也让他拥有了异常敏锐的直觉,某些时候,他信赖这种直觉,甚至重于经验。
他跟七草辉认识多年,交情不深也不浅。如果不是两人间横了个原田香里,他甚至可以说七草辉是自己的挚友。这么多年的交往,早让他认清了七草辉这个人。他对七草家过往荣光的执著异乎寻常,完全不愿看清这个时代已经渐渐容不下他们的事实,脑筋发热起来,甚至会做一些难以想象的事……
如果不是因为对方承诺会将阿倍野家世代相传的村正还给他,他是决计不会答应对方和他一起来中国的。而现在,他已经有些后悔了。
门忽然打开,阿倍野信二几乎是下意识的全身一僵——门里仿佛涌出了一阵冷风,吹得他浑身发寒。
“怎么了,阿倍野君?”七草辉的声音似乎和往常一样优雅,可传到他耳中时,却无端得让他联想到了吐出信子的蛇。
“没……什么。”竭力控制着声音不要发抖,阿倍野信二勉强道,“对了,接下来怎么办?”
“照计划做就好。”
“可是为什么要分开?我跟你们不一样,万一……”
“没关系的,阿倍野君,”七草辉轻笑道,“你难道认为我们会遇到什么阻挠吗?还是说你怕了那个中国老师?”
“……”想起之前手持村正却仍被人压制的经历,阿倍野信二不由眼睛一寒,已到嘴边的异议也被阻了一阻。恰在此时,七草辉朝他伸出了手。
他手上托着一样东西,看起来有些像矛头,又太小,可以被人轻松握在掌心。色泽洁白,反射着淡淡的光,却透出一股寒意。
“这是?”
“操纵‘力量’的媒介。”七草辉淡淡道,“一旦我将‘它’完全唤醒,在那里的你也会获得‘它’的一部分——到那时,别说那个人,就算是中国那些异人也休想战胜你。”
阿倍野信二迟疑地从他手上将矛头接了过来,那东西看起来很小,分量却不轻,拿在手上感觉沉甸甸的。
“当然,同样的东西我也会给香里他们……另外,为了以防万一,我还会给你一些其他的护身道具,就算是在‘它’唤醒前遇到了那些异人,你也有一拼之力。”
至此,阿倍野信二再也说不出反对的话,他只能僵硬地点头,认可了七草辉的计划。
见他将那东西收好,七草辉的眼中掠过一抹转瞬即逝的笑意。
另一方面——
“我真佩服你们能把这玩意儿看出来……”手上拎着比他人还长一截的图纸,看着上面眼花缭乱的图形,张非深深庆幸自己没分配到这工作。
“要是告诉你我们不止看出来了,还分析出了这阵法的确切效用,你是不是得更佩服我们?”许多瘫在张非家沙发上,造型相当大爷。
“我‘们’?”袭邵瞥了他一眼,许多立刻坐直,一脸谄笑:“您‘们’……这次也不知我们是有什么运气,龙虎山那边有位大佬亲自出手,虽然因为某人的电脑……咳、但还是帮上了大忙。”
他不知从哪儿抽了根伸缩教鞭出来,在图上指点道:“据那位大佬分析,这张阵法图大致原理是‘四象归一’,四点据四方,引地脉之力汇于中央。但奇怪的地方是,阵中几个重点的走势完全是逆运,这样聚集来的力量非但无法聚敛到中央星位加以运用,却可能引发反冲……”
张非默默看着他:“求翻译。”
“就是说这个破阵完全是吃力不讨好,那群日本人搞这个玩意儿不是不学无术就是脑子坏了。”钟错淡淡道。
“好翻译,”张非欣慰地点头,“那你们的看法?”
“虽然我们乐见他们自讨苦吃,但要是指望着人家砸下大价钱之前不看清楚自己砸出什么玩意儿,那不太可能,只能相信这阵法里面有别的蹊跷。”许多叹了口气,“根据那位大佬的指点,如今最稳妥的办法,就是将这四个点‘击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