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汇报的已经同楚默离汇报完了,下午她还是没事,也不急着走,陪着她一起看。
大概只过了一个时辰,水乔幽就翻到了最后一页。
看到最后一页,她目光停留的却长了一些。
水乔幽对于顾寻影今日情绪低落的原因,好像猜到了一点。
手里的书看上去,应该还有本下册。
顾寻影见她目光一直停留在最后一页,也郁闷地说出了这事,“没有了。”
水乔幽合上了手里的书,目光没有立即抬起。
见她看完了,顾寻影终于敢放心大胆地与她讨论。
不过,她想谈论的事情有点多,先说哪一件还有点难选,最后她看水乔幽还拿着书,选出了一件,“原来,水家后来没有再选族长,是水羲和临终交代的。水哥哥,你说,她,为何要这样交代?”
这是这一册最后所写的一件事。
上元二年暮冬,水羲和的病情加重。她病逝的前几日,还算清醒,她特意交代了跟着她一起出征的一位堂兄、两位堂弟,若她离去,水氏一族不必再立族长,并以族长和大将军之名,写下了书信留给家族众人。
水家将她的灵柩迎回西都后,将她葬在了她父母身边。
水家众人遵循了她的遗命,在她的葬礼结束后,未等宫中遣人来关怀族长人选一事,水氏一族族中辈分最高的长者亲自去了宫中,面见了德宗,说明此事,并替水羲和奉还了虎符和大将军印。
虽然水氏一族和其他家族有所区别,可选不选族长一事,说到底也只是他们内部的事情。他们不愿选族长了,德宗也不好做他们的主。
水家这些年有不少人都死在了战场上,水羲和一死,暂时也难找到可以继承水家先祖之志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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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宗在水家长者的悲痛和坚决中无奈地收回了这两样东西。
此后,直至上元五年,西都城破,水氏一族随同大邺一起消亡,他们再也未选过新的族长。
水乔幽对她这个称呼也已经习惯了,目光从书上抬起,将书放在了一旁的石桌上。
她对于自己曾经说过的回答并未心虚,随意回道:“可能是她觉得水家已经找不出适合做族长的人了。”
啊?
顾寻影没想明白水羲和临终之际为何要那样吩咐,但是又觉得她这个回答好像太过……简单了一些,简单到出乎她的意料。
偏偏顺着这个思路一想,好像又有点道理了。
水乔幽端起茶杯,慢慢喝着茶,没再说话,顾寻影一个人琢磨了一下,暂时认可了她这个分析。
她改换了另外一事发问,“那你觉得,她真的是病死的吗?”
水乔幽手里的茶杯停在嘴边,一息过后,正常喝了一口茶,才道:“史书不就是这样写的。”
顾寻影换了只手撑着下巴,对史书发出了质疑,“我觉得,史书也不一定是真的。”
上册其实提过一句水羲和的死,从那简单的描述所看,顾寻影觉得她的死更像是中毒。可是,笔者又没细写了,这一册,他仍旧没写这事,这让顾寻影很是苦闷。
水乔幽不是编写史书的,对于她质疑史书一事,发表不了意见。
顾寻影看她对这事没有一点怀疑,也怀疑自己是不是多想了。
琢磨了许久,也琢磨不出结果,顾寻影受她影响,暂时不想这个了,自己感叹道:“那她若是知道,她死后,水家也没有了,她会不会后悔?”
水乔幽目光定在茶水上,通过水面看到了自己的倒影,她盯着它瞧了片刻,回道:“那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她的声音,听不出异样的情绪,落在他人耳里,仿佛只是客观分析的看客。
“可是。”顾寻影有些愤愤不平,“大邺根本配不上水羲和与水家的忠心。”
水乔幽的目光从水面上往她那边偏了点。
顾寻影不觉得自己说的有问题,举例说明,“夷水一战,水家为大邺征战死了那么多人,但是显宗却没有给水家一个说法,甚至还收回了大将军印。”
她话说到这里,自己话语顿住,脑袋里有光影快速闪过。
她望向水乔幽手里的书,仔细回想昨晚才看过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