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眼冷然,再无半分温存,“师兄,你又可知你们所得的自在,何尝不是我所求?”
言尽,一道天雷蓄势而落,照的天地间骤白。
可我却未再察觉到半分疼痛,再抬眼间,才发觉枕白已临至我跟前,替我生生挡下天雷。
然手中又动法将捆仙绳烧的粉碎,将我二人带离。
大抵是被伤势所累,三魂七魄都被折腾的少了半截,是以我任由着他领着我一路下了九重天,松华自知自个是个累赘,半路又与我们分道,从怀里掏出一堆的灵丹伤药塞到我手中后独自回了东海。
我与枕白便又结伴成了亡命徒。
只是这回,枕白委实是悠哉,全然不顾不知何时会到的追兵神仙,松华走后,便柔声问我,“青青,你想去何处?”
我咽下药丸,撑着眼皮瞧他,脑中竟也思量一回天,应道:“回妖族吧。”
他淡淡应了声,一手把我搂在怀里,我后背传来灵力暖流阵阵。
风声嚎啕,重重山海自脚下而过。没过一阵,枕白就带我回了妖山,所幸他还未真的疯傻,临到了绝情殿,脚尖转了个弯,在一处树丛中落脚。
自那日大战过后,妖魔两族战败归降,天族便一统了六界,往日的破败殿宇,亦被修整的十分辉煌。
仙光白顶,殿中花树层叠,火红飘飞春色动人,亦是面目全非。
若非我自小就在族中待着,山中上下的地界摸得门清,方才那一眼,我险些就认不出绝情殿。
还有这漫山遍野的赤红,惹得我不由摘下一朵。
“是凤凰花。”
招摇山中开的最盛的凤凰花。
离重早就想借花献佛,种上满山的凤凰花给安宁献宝,可无奈两人的情事避之不及,这才未能如愿。
是以这番景象绝非是离重的手笔……
我忍不住笑出声,泪花前仆后继着往外冒,直到枕白给我擦泪,我才回神似的止住自个那难听笑意,边走边同他说:“枕白,你可有觉着哪里不适?”
他乖顺跟在我身侧,闻言颇茫然的摇头,正要开口。我脚下一个发软险些跌倒,便蹙眉又道:“那你还不来扶我走?”
他屈身蹲下,“我背你。”
我瞧了眼自个的一身伤痕,又思及我想去之地,觉着这事实在有损我的脸面,摇了摇头,推拒道:“…使不得。”
妖山茫茫,我脚步沉重,被枕白半拉半拽的步步前行,走到殿外几里的斗月楼前。
所有长老之中,只有睚生清高自持,这屋前屋后的从不设防,屋内侍奉的三两妖怪也都是亲信,我见门外没个人影,想来至今也是如此。
轻叩门板三声,门便自内打开。
那妖怪探头瞄见我,吓的可谓是个花容失色。
“尊…”
我报以一笑,如常问道:“大长老在吗?”
他点头如捣蒜,侧身邀我进去,“在的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