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花梨镂雕螭龙纹月洞门罩式架子床上纱幔尽下,里头静悄悄的,莳萝忧心自家主子睡多了头晕,大着胆子过去唤她,却无人应答。
伸手撩开帘子,床上空空如也,哪还有人,用手一探,被窝都冷了。
&ldo;莳花‐‐&rdo;素来沉稳的大丫鬟,也不禁花容失色。
马车行了半日,方进入长黎阳地界。
他们走的是官道,地面平坦宽阔,除了车轱辘滚地发出的摩擦声,只剩下书页翻动的易碎声响。
叩……叩……叩……
似是谁在敲动木板,在平稳行驶的马车内莫名有些诡异。长淮耳朵抖了抖,见自家公子神色如常,仍专注于书面上,便小心地往后挪了挪,去寻声音来源。
听起来,像是从装行李的隔间里发出来的。
他聚精会神去听,那声音又消失了。
等他认定是自己出现幻听,长舒一口气,那挠人的声响却又起来了,且越来越密集。
长淮确定隔间真的有什么,小声问道,&ldo;公子,您可听见什么声音了吗?&rdo;
萧洵神色淡淡,长指拂动书面翻过一页,轻吐两个字,&ldo;没有。&rdo;
敲击声并未停歇且愈演愈烈,萧洵斜靠在车厢内,长指执书,一派怡然。车窗开着,温热的阳光照进来,掠过他温润如玉的侧脸,落在地上勾勒出精致的影子,对那嘲哳的声响充耳不闻。
长淮识相地没再开口,在心中默念武功心法,将那点不和谐的声音摒除。
待进入黎阳城,萧洵吩咐车夫将马车停到驿站,稍作休整。
萧洵从马车内下来,唤长淮先去准备吃食,自己信步走到车厢后头,肃着脸将门打开,露出一张可怜巴巴的脸来。
行李是昨夜就放好的,涟歌早上爬进去窝在箱拢上睡了一觉,醒来之后方觉浑身酸软,但她不敢吱声儿,怕萧洵发现以后将她送回去,生生忍了两个时辰,实在熬不住了才用敲击墙壁的方式想引起兄长注意。
偏偏萧洵为了让她吃吃莽撞的苦,狠心了一路,让她苦不堪言。
涟歌性子本就娇软,此刻见了兄长,哪里还忍得住,一下扑到他怀里,呜呜呜哭,抽抽搭搭道,&ldo;我一直敲木板……一直……呃……敲一直敲……你都不呃理我……&rdo;
在那样漆黑狭小的空间里待久了,涟歌有些精神恍惚,越哭越伤心,也顾不得形象了,眼泪鼻涕蹭了萧洵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