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城招待所。
一肚子火的杨峰已经在这里呆了几天了,因为两条狗腿子的伤势一直不见好,他以探望为名去两人的房间阴阳怪气了几趟之后,终于同意再次拿出那么一点点脊髓液给二人治伤,要不然队伍恐怕永远出发不了。
他不是没想过就此将这两个狗腿子丢下,但这几天没有狗腿的生活令这位领导感到诸多不便,这才打消了自己卸磨杀驴的念头。
可哪怕在这种情况下,杨峰拿出的脊髓液也仅仅只有一小瓶,随队的医生叹息着细细计算用量,非常小心地给钟茂华和钱小平二人连接上断裂的骨头之后脊髓液就所剩无几了,又草草治疗了一下两人内脏他们终于是能勉强起床了。
遭受此等屈辱的两条狗腿子在能起身的第一时间还要还是马上屁颠屁颠前去杨峰的房间当面道谢,突出一个打落牙齿和血吞。
“谢谢就不用了,你们也知道脊髓液是官府的战略物资,用在你们的身上确实不易,不过也是经过组织讨论一切流程到位的,既然你们的伤已经好了那就赶紧出发吧,现在通知护卫队。”
两人闻言不由傻在那里,他们虽然勉强能走了,但是现在身上还是无处不疼,原想着能再多休息两天呢谁知道杨秘书长这么狠!
杨峰见二人不回应,鼻子里“哼”了一声:“怎么?没听到?”两条狗腿子这才慌忙应是,脸上尽是谄媚的笑容,等到出了房门后他们的表情才逐渐阴沉,心里面把杨秘书长家所有女性长辈全部问候了个遍。
钟茂华的职务要高于钱小平,一出门就把通知出发的事情全部交给了钱小平去办,后者也没法推脱只能耷拉着脑袋去了,可是就这走到护卫队长谢佳定房间的短短时间里,杨峰居然每隔几十秒就打一个电话过来问通知好了没有,每一次得到否定的回答后还要痛骂几句,逼得钱小平不得不拖着残躯一路小跑起来,每走一步都疼得龇牙咧嘴的。
招待所内的京城来人接到命令后全都呼啦啦地动了起来,很快所有人就坐上车整装待发了,然而这个时候又不见杨峰的人影了,谢佳定只能催促钱小平,然而狗腿子哪敢去催领导啊?只能在杨秘书长的房间门口乖乖候着,过了半小时领导才施施然从屋里出来,上车之后又安排钱小平去取药、水杯和笔记本这样跑了三趟。
等到钱小平彻底精疲力竭快要瘫倒在地了京城车队才终于得以出发,他们住的招待所在港城外城所以很快就开出了城,港城方面倒是没有任何阻拦,只是门口的哨兵和黄盖知报了一声,黄将军随口应了一声“知道了”就挂断了通话,嘴里忍不住啐了一口说:“垃圾!”
杨峰的车上,坐在副驾驶的谢佳定回过头恭敬地问:“秘书长,我们接下来走哪条路线?今天晚上是在甬城过夜么?”
“去什么甬城!?港城对我们的态度到现在还看不出来么?要不是黄烨有过指示,单凭黄盖一个小小的地方政权武装头目敢对我这种态度?你就走最短的路线,而且在到达锡城之前不要再进城池了,先不要自讨没趣了,等我接收完锡城回过头再收拾这几个不懂上下尊卑的东西!”杨峰没好气道。
谢佳定脸色就像吃了苍蝇一样,但还是劝解道:“杨秘书长,不是我想进城池,是我们车上的补给不足以支撑车队开到锡城啊!我们的车辆是便携式改装的车辆运载能力有限,能装的物资就那么多……”
“你这个护卫队长是干什么吃的?居然在港城停留那么多天还没准备好!”杨峰立即怒吼道,谢佳定满头黑线,感情你是一点都听不进人话是吧?又听杨秘书长说:“补给这种东西在荒原里自己获取不就行了?荒原的资源丰富,你派手下护卫队随便出去打点东西回来,晚上大家还能吃到新鲜的。”
谢佳定更加无语,耐着性子解释道:“荒原里面非常危险,而且这里的环境我们又不熟悉,真遇到什么强大的源兽您说我们是去支援还是留在原地拱卫您的安全好呢?而且护卫队人员有限,每少一个都会导致整体的战力下降,为了一口吃冒这样的风险真的得不偿失啊!”
杨峰黑着脸回了一句:“行了,你的观点我已经知道了,等下中途休整的时候我会召集队中所有中层以上干部集合开会,大家一起坐下来商讨一下这个事情。”其实杨峰心里已经清楚自己的无知想法恐怕无法实现了,但是他不愿意认错,很自然地就想出这种搞点仪式感的方式,好像这样就能显得事情办得多正规一样。
谢佳定也懒得再多说了,反正打猎是不可能打猎的,这辈子都不可能!食物吃完了到时候就要进城去补给,谁说都不好使,实在到时候非要闹翻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反正自己护卫队直接归军部管辖,正较起真来杨峰也没办法。
于是车队刚刚经过甬城不久,全体京城人员就停车休整顺便吃了个午饭,吃饭时钱小平在一个个人堆里挨个通知中层干部开会的事,其实啥是中层干部那标准他还没整明白,但是他不敢问,最后干脆只要级别达到副处的就都叫了过去,管他是干技术还是行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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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开会的人员聚集起来了,杨峰又是最后一个到场,看到现场来人他居然一改之前颐指气使的态度,非常温和地将几位技术人员和性格比较刚烈平时会和他顶嘴的“个别人”给请了回去,然后当着所有人面朝着钱小平就是一顿破口大骂,勒令他在下次会议上做出检查,反思自己在工作上的不足之处,然后才终于正式开会。
“今天把大家召集起来主要有两个事情,一是确定下我们的办公会制度,在座的各位都是部门或者小组的负责人,以后我们的办公会议就由在座的各位组长参加,有什么事情我们通过集体决议。二是议一下今后我们在路上的补给问题,谢队长,你来讲一下吧。”
谢佳定心中腻歪得不行,但还是耐着性子把事情又重新解释了一遍,他的理据充分事情也很简单,但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事情,杨峰居然让在场的十几个小组长一一发言,而且每个人一定要提出意见讲上十几分钟才作数,最后举手表决通过了谢队长最初的建议,这时时间已经临近黑夜了,车队干脆不再出发直接原地过夜……
“艹特么的,狗日的太官僚了!”散会后腿都坐麻了的谢队长骂骂咧咧回到护卫队这边,队员们好奇地问发生了什么事情,当得知开了一下午的会只为讨论进不进城池采购物资这点小事时众人都惊了。
一名队员气愤地说:“队长你就该直接喷他丫的!惯的他了!要是不进城池让他自己去荒原搞物资啊!他有那个本事么?”
谢佳定也是无奈:“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没看那么多小组长都在场可是没有一个人肯做出头鸟么?我们眼下也没必要得罪他,不然后面的日子难过,只要熬到了锡城我们护卫队的工作就少了……唉,这一趟还不知道要搞多久,真想现在就回家啊!”
队员们还在愤愤不平,另一边杨峰倒是在两条狗腿子的伺候下舒舒服服休息了,钟茂华和钱小平躺床的那些天里,杨峰平时要使唤个人都很麻烦,勤务兵被他骂跑了三个,一般当兵的要是能做领导眼前人那都是争先恐后的,现在一个个却畏之如虎没一个人愿去,最后只能靠抽签决定,抽到的人也只能自认倒霉了。
钟茂华几乎什么都没干,但是他很会在领导面前现眼,不仅时不时帮腔骂钱小平几句,后面竟然还跪坐在帐篷里给杨秘书长亲手整理床铺!一旁的人看到堂堂一个处级领导竟然为了拍马屁这么没有下限,纷纷投来鄙夷的目光。
谢佳定躺在车上看着手里的地图,今天晚上站岗的事情他都安排好了,虽然白天只赶了半天的路,但是一路上不论路况还是安全状况都是很不错的,看来甬城周边荒原都肃清得比较好,接下来可以加快速度,毕竟和这个老沙比在一块儿哪怕能少一分钟都是好的。
这时谢队长手边的对讲机响了:“喂喂,谢队长收到请回复。”
谢佳定听出是钱小平的声音,不耐烦地拿起回道:“收到,什么事?”
“秘书长请您现在过来一趟。”那边说。
“又有什么事?”谢佳定问。
“您过来再说吧,在对讲机里面讲不太方便!”
谢队长无奈只能从车上下来走了过去,不一会儿他就黑着脸回来了,车里的队员好奇地问他出了什么事。
“MD,那老沙比说今天的司机开车不稳当,要求换一个司机!”
那名队员无语地瞪大眼睛:“又啊!就这么点破事还非要把你薅过去,而且车队里司机就这几个,要是按他换勤务兵的那种换法,这趟一个来回一整队的人还不够为他一个人服务的呢!”
谢佳定不说话看着漆黑的天空,只觉未来的日子好似这天色一般暗无天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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