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妹妹打算怎么办?”
“前世开始是我看不明白,后来又无暇想那么多。事实上,如果不是三皇子最后那么绝情,我本来一直感激他的知遇之恩。可是重生这一遭,回过头来想想,很容易就能看出来当初的局是怎么回事。说起来,我,沈杀,或许还有别的人,我们这些人都是三皇子刻意笼络过去的,以恩情为诱饵。三皇子说帮我们报了仇,他杀的那几个人,就算真的是凶手,当初也是奉了他的命令去做的。现在我想做的,只有自保。趁着他还没把注意力放在我们身上,我们先帮自己扯一个护身符。”
“护身符?”
“是啊。不知道哥哥觉得,是太子好些,还是二皇子更合适些?”
“……。”
“如果是太子的话,现在正有个契机。虽然不知道那个萧紫为什么看上去像对沈杀很感兴趣,说不定能从他这里打开个缺口,让他把我们举荐给太子。”
“妹妹,你真的还要搅到皇族争斗里么?”
“哥哥,不是我要搅,是我们只能用这个办法来自保。不是我们不仁,是他不义。难道你还想沦为三皇子的棋子,让他过河拆桥?他是皇子,又有圆空在,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皇位大概还是他来坐,今后这将是他的天下,我们躲不过去的。”
“他的天下?”
“是的,所以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在他还没登上这皇位之前,先投靠另一个势力,翻了他的未来天下,乱了他的命数,变了他的天!”微娘看着垂眼看着尖尖的十指,“前世圆空从来不承认我是他的弟子,他说,只有我胜了他,才算出师,才有资格唤他一声师父。现在我倒要看看,我和他,到底谁胜谁败!”
顾三思看着微娘坚毅的脸,慢慢握住了她的手。
微娘本打算再遇到萧紫后,就拉近和他的关系,借他的路接近太子。
没想到没等她安排好,老天已经给了她另一次机会。
相欢楼是京城最大的酒楼,下两层富者入,中两层贵者入,上两层则富贵兼具者入。
除了这六层之外,还有最顶端的一层。这一层能进入的人可想而知会是什么样,非泼天权势不可能入内。
微娘此时就和沈杀在相欢楼的第二层。
两人坐在最边上的单间里,窗子临街,从这里可以把街上的情景一览无遗。
“大姑娘在看什么?”沈杀见她一直往街上瞟,开口问道。
微娘笑了笑:“看看那位萧公子有没有可能在这附近出现。”
沈杀摇摇头:“京城这么大,偶遇一次已属难得。”
微娘的手托着腮,歪头看他:“沈杀,你说实话。如果害了你师傅的幕后黑手是皇室里的人,你怕不怕?还要不要做下去?”
沈杀看着她的目光冰冷如铁,森寒如剑:“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微娘一笑:“那就好。我昨天跟我兄长把我们一直以来的事情总结了一下,我现在告诉你,那个害了你师父性命的人极有可能是……。”
说到这里,突然街上喧哗起来。
微娘转头向外看去,就见一辆马车正在街上狂奔,行人无不躲闪,偶有躲不及的被甩到了马蹄下。车厢装饰华丽,看得出里面的主人应当有一定身份。
她眼角一扫,看到车厢上的暗记,不由眯了下眼睛。
“是她么?”
“谁?你说的是谁?”沈杀问。
“她是太子宾客窦老先生的女儿,窦琳。”微娘说。
“我是说,害死我师父的,是谁?”沈杀急问。
下面街道上的喧哗声越来越大,眼看伤在马蹄下的无辜百姓越来越多,微娘眉头一皱,道:“阿沈,你能不能先止住那辆马车?你师父的事情,我们回去再细说。我答应你,绝对不会有一丝一毫的隐瞒。”
沈杀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这才纵身从窗口跃下,姿态优美,如一只扑击中的巨隼。
微娘从楼梯处下去,结了帐,这才匆匆向街上走着。
前世她不止一次听过窦琳的名字,她的父亲窦先德是太子宾客,可想而知是太子一派的人物。窦先德为人刚正,德高望重,不然也不会特意被皇上选为太子宾客。太子宾客共有三人,有两人是太子自己选的,只有他是陛下赐的,可见他在皇上心目中的位置。
当年太子事败,泣血而死,窦先德本来有皇上特下的圣旨,免他死罪。可他自言愧对圣恩,无面目再见陛下与太子,撞柱而亡。
项羽和“亚父”范增还能生嫌隙,但太子和窦先德当年任凭三皇子如何派人去离间,却始终没能挑拨得了两人的关系。
就从这点上看,微娘也很是佩服他。
只可惜,在教女这方面差了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