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空气中自始至终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木槿花香,清淡优雅,混着着些许若有似无的冷香,让人心旷神怡……
&ldo;精灵王大人过奖,我们这只是纯属条件反射,怎么敢在您面前班门弄斧,想当初您在天上到处飞的时候我可在襁褓里斗蝈蝈呢。&rdo;
那时的熔夜虽然历经战火的洗礼,目睹生死边缘的挣扎和满目的赤红,却依旧不改天真无邪时而不失耍点无聊小坏的本性,至少在他面前,除了真是的姓名,毫无保留的真实……
&ldo;滚!……满天飞的你当我这是风筝?!&rdo;
他佯怒。
&ldo;惭愧惭愧。&rdo;
他故作遗憾却顽皮至极。
&ldo;我说你小子是诚心来给我添堵的是不是?!&rdo;
那时的他们,即便命运已然开始转动,即便时间无法扭转,却依旧难得的真心相待,天真无邪……
而如今,时光不过更他们所有的人开了个玩笑,命运不过从睡梦中惊醒,却让所有人付出了千百年无法磨灭的代价,深入骨髓的烙印……
送走了燎风,熔夜心里也算放下了一块大石头,其实他没这么伟大,没这么宽容,跟不会有事儿没事儿的将别人的过错往自己身上揽,他没那么无私,更没那么愚蠢。
神也有情,有情便有yu望,七情六欲喜怒哀乐爱恨情仇,他都有过,也都深深经历过,用时间在生命中留下痕迹,也正是因为他经历过所以才明白,所以才看得开,恨比爱痛苦的太多,虽然同样无法磨灭、同样的深入骨髓,却是两个截然不同的结果。
虽然不知道六哥为什么会如此千里迢迢大费周章的专程跑来这里一趟,只为告诉自己这早已尘封已久的过去,只为解开这多年来的错过和误会,可他也顾不了这么多了。
无可否认,在知道一切的刹那,即便只是一面之词,即便根本无从查证其中到底有几分真假虚实,即便根本摸不清他的动机和阴谋,而那被压抑禁锢、深深埋葬、以为迟早已有一天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渐渐淡忘消散的爱,却在瞬间决堤倾泻,让人根本无法适从。
而那时,他给自己的,是一个温暖的怀抱,一个担忧焦虑的眼神……
既然这么多年都无法放下这愈发浓烈甚至愈发扭曲的爱,既然是自己的无法信任依赖早就了这一切的曲折和复杂,虽然还不知道能全然信任几分,但至少此刻,他愿意赌一赌,跟随着自己的感觉,相信他说的每一句话!
如是想着,方才被支出去弄些饭菜回来的凌煦悄然推门进来,熔夜应声望去,却只能看到凌煦手上端着的粥和几个小菜,再往上便是一片阴霾,虽然应该是极力压抑没有爆发,却整个黑着张脸,看不出来的才是瞎子。
熔夜不禁好笑,想着凌煦或许是因为自己决定先同燎风摊牌而将他支开而生气,唇角便无法自已的扬起弧度,干涸依旧的心田仿佛瞬间被什么填满一般,柔软的,温和的,甜蜜的,留恋的,不许言语的沟通,不过是视线的交汇,便足以令人安静恬静。
不知自不觉间,原来他对自己的影响竟是如此巨大,仿佛呼吸般,曾经为他一个眼神心痛,不愿探究,因为不相信他爱着的是自己,以为那不过是尝暂缺主角所以需要替补的游戏,却从未想过,亦不敢想,那个主角,一直便是自己。
虚席以待的,是他凌煦,等待许久的,是他凌煦,而自己,不过是一味的逃避,怨天尤人,虽然不甘,虽然不愿,却自始至终连最后让他解释反驳的机会都没有……
正如六哥所说,是自己无法信任,是自己无法以来,是自己……推开了他……这个自己用尽生命灵魂深爱着的男人……
温热的气息靠近,鼻息间萦绕着淡淡的米香,飘渺的思绪回归,熔夜这才发现凌煦已经坐在床边,一手端着碗,一手舀了勺热粥递到自己唇边。
要是换做从前,熔夜定不会允许自己这么百般受人照顾,这是软弱无能的表现,尤其是给予如此施舍的还是一个自己爱却永远不会爱上自己的男人,而此刻,却凭添了几分温情和感动。
就着凌煦送上来的勺张嘴吃下了一口热粥,唇齿溢香,却不及心中的满足,眉眼微弯,碧波盈盈,原来纠缠了这么久,也不过就是为了此刻的平静安宁,而凌煦却不知为何,低垂着眼眸始终没有看熔夜一眼。
&ldo;凌煦。&rdo;一碗热粥很快见底,一把握住凌煦起身放碗的手腕,熔夜心中还是有几分不安,犹豫着,迟疑着,最终还是下定决心一般,&ldo;那天六哥来,跟我说了很多,他的怨,他的恨,他的不甘,以及‐‐曾经我以为却被告知不尽然的种种。&rdo;
闻言,始终低垂着眼眸的凌煦猛的抬眼,身形无法自已的一僵,五味陈杂的神色充斥在眸中,心痛,焦虑,却不得不极力压抑一般,让人不忍直视,让人想要为他拂去。
&ldo;六哥说,倘若你们的爱情真的如此无坚不摧矢志不渝,能跨越种族间的血海深仇,能不介意敌对多年彼此屠戮的立场,又怎会落得今天的这个地步呢……&rdo;眸光闪烁,神思飘渺,仿佛又瞬间回到了那个对峙焦灼的瞬间,&ldo;我当时想了很多,却想不到答案,六哥说,是我的不信任让一切走到如今这个不可挽回的地步……&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