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蜂涌而出,顺着光洁的手腕滴落涟漪渐起的潭水。
一滴,两滴,三滴……
一时间,众人大眼瞪小眼的看着,措手不及,不知该如何应对。
而方才才好不容易稍起的涟漪却因为这一滴滴跌落深潭的鲜血而瞬间平静,甚至比众人来之前还凝重压抑。
但他们知道两者是不同的,这是强者的敏锐,虽然同为过于诡异的安静,前者是死寂的危险,后者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倏地,还不待众人多想,湍急而下的瀑布冲刷着岩石和树枝,却猛地一顿,仿佛被什么无形的力量牵引着一般,哗哗的倒流了回去。
众人错愕的看着这一幕,不禁以为是眼花了,要不就是时间倒流了,让这足足千米高的瀑布瞬间倒流,谈何容易!
而与此同时,湖面也从平静瞬间达到了惊涛海量的地步,明明只是个不大不小的湖泊,那水浪却仿佛像是海中大暴雨一般,一波波足有十米那么高,人前它的面前显得太渺小、太微不足道,自湖中心起,一波接着一波的靠近。
熔夜只觉眼前一花、身上一凉,匆忙间回头,看到刹那间被翻腾的湖水淹没的凌煦,耳边回想起熳月方才的话:不要抵抗,不要挣扎,一切顺其自然,不能有太多杂念,也绝不能大脑空白什么都不想,若想从哪里来回哪里去,那就牢牢记住自己最重要的东西,只要心中默念,只要坚定不移的相信心中所想,就不会有任何危险。
最重要的东西……坚信不疑的相信……
凌煦……凌煦……
对于自己而言,还有什么能比凌煦更重要?!身份?地位?名利?族人?呵,或许自己的心中曾经有过这些东西,可此刻,早已不知被遗弃在了何处!
凌煦……凌……煦……
&ldo;……我还可以爱么?……&rdo;
&ldo;……夜……&rdo;
夜……是谁?……
&ldo;……比起你的收剑,我更愿意你干脆也抱着同归于尽的想法刺下来算来……&rdo;
同生共死的……是谁?……
凌煦……是谁?……
&ldo;……那你……爱我么?……&rdo;
我……又是谁?……
天是混沌的,地也是混沌的,远处,天地一色,仿佛还没来得及分开,分不清白昼还是黑夜,头顶上灰蒙蒙的一片,像一个巨大的调色盘,黑、灰、白,又透着些许瑰红,杂乱无序却又仿佛被什么牵引着一般,回旋着,交错着,像一个漩涡,一层层的堆砌重叠,给人以窒息的荒芜感,仿佛在这里,什么都没有存在的必要,连所谓的存在本身都仿佛会被吸进这个名为混沌的环境中。
可厚涂的晕染并不完整,大片大片的鲜红在这样一个压抑的天地间简直扎眼的窒息,本该同样荒芜的大地鲜艳却不生动,大朵大朵的红莲漫山遍野盛开怒放,密密麻麻,无孔不入的满目皆是,红的妖醴,红的压抑,红的触目惊心,仿佛用鲜血染成,用不落败,美丽,却让人无法欣赏。
所有的事物,无论是否具有生命,都逃不出这满目的红莲,岩缝、瀑布、悬崖峭壁,只要它存在,便被这红莲支配,仿佛与生俱来的烙印,只能顺从,却无法反抗。
红莲仿佛有自己的意识,即便是长在这大地上的,也不安分,根部深深的扎入泥土,舒展着、蔓延着,然后新的一朵便在空隙的地方破土,永不疲倦。
从红莲的海洋中穿梭走过,忘记了目的是什么,只是到处看看,虽然这景象除了红还是红,千篇一律的混沌和扎眼。
&ldo;你说这好好地,他怎么突然让我们出来看这红莲长得好不好?&rdo;
闻声,才发现身边不知何时还有一个人,和自己差不多高的个子,紫罗兰一般的眼瞳是这个世界少见的颜色,看着格外的赏心悦目。
同色的长发垂及腰际,一些被高高的简单束起,一些披散着,额前的些许碎发让人看着很是飘逸,倾长高挑的身段在简单却不失华贵的白衣紫纱的包裹下格外的硬挺俊朗。
总觉得这张脸,这个笑,这个人都太过熟悉,熟悉到对他知根知底却不知为何叫不出名字,仿佛有什么东西阻碍一般,话都到了嘴边却硬是说不出来。
见自己不说话,男子眉梢一挑:&ldo;怎么了?半天都不说话。&rdo;
摇了摇头,不是不说,而是不知道要说什么,难道直接问你&ldo;你是谁&rdo;?而且看他的样子应该和自己很熟,这么问,太过唐突,况且自己都说不清个所以然来,自己这到底是怎么了。
&ldo;昨天他突然跑过来拉着你絮絮叨叨的说了什么?鬼鬼祟祟的,还偏偏不让我听。&rdo;
说着,男子仿佛有些不悦,看着自己的眼神也变得有些探究和不解,仿佛想要猜透其中的缘由。
&ldo;没说什么。&rdo;不是自己不想说,实在是自己也不知道男子说的到底是什么,尤其是这个所谓的&ldo;他&rdo;指的又是谁,况且和别人私下的谈话在不经过当事人的允许下直接告诉第三者实在是不礼貌,也就这么想挡过去。
男子闻言明显的神色一僵,看出自己敷衍的行为,紫眸有些高深墨色,冷笑了两声,仿佛不介意,但自己知道,他应该是往心里去了:&ldo;呵呵,无所谓,你不说,我也不想知道,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连我你也要瞒着了,果然是各自都出息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