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现在呢?!因为他安德森那,冲动地、愚蠢地、甚至是肮脏且卑劣地行刺,我们的努力与投入,几乎都付诸东流了!”
“我们被迫遣散了院中的感染者学者,将他们转送到国外。还被逼得送走了大部分的感染者孩童。甚至于,连获取基本生活物资的渠道,都被全部切断了!就是那个混账,毁掉了这里的一切!”
“还不止这些,伯爵大人。你知道吗,作为这片城区的警长,我近期经手的因他而起的伤人害人案件,也是数不胜数!”
“无论是那些崇拜陛下,而肆意杀害感染者的普通人,还是说受安德森的行为挑动,而开始对健康人无差别‘复仇’的感染者。这种案件,我已经接到过上百起了!上千名无辜的感染者或是健康人因他而死。他不仅仅是感染者的罪人,他还是整个乌萨斯的罪人!”
“我不知道您在想些什么,伯爵大人。但我现在只想把那个混蛋捉拿归案,审判,然后亲手把他处死!”
近乎撕心裂肺地吼叫,亚历山大此时,也有些歇斯底里了。
不过,他很快,还是收敛起了自己的愤怒,重新以平静的语气,对克拉托夫爵士劝说道:
“若是能将他,成功捉拿归案,至少我们···可以尽早地,结束这场有一场行刺而掀起的风暴,避免乌萨斯再因此发生更多的悲剧与惨案。”
话已至此,克拉托夫爵士,已无力再阻挠亚历山大的搜查。他麻木地点了点头,带着亚历山大,走进了孤儿院当中。
“你说的对···亚历山大,是老夫老糊涂了···这些年来,你给老夫帮了很多忙,你才是老夫的朋友,是感染者的朋友。于情于理,这件事,老夫都应该帮助你,而不是帮助安德森···”
克拉托夫爵士带着亚历山大一行军警,进入到孤儿院的宿舍楼当中。与此同时,安德森依旧用自己匿息的源石技艺,跟在他们身后。
老实说,安德森并不责怪克拉托夫爵士对自己的‘出卖’,也一点都不责怪此时正在追杀他的亚历山大。
他甚至觉得,比起他这个所谓的‘感染者的英雄’,亚历山大和克拉托夫这些,一直在为感染者的未来而悉心谋划,鞠躬尽瘁的人物,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感染者的英雄。
即便亚历山大都不是一名感染者。
此时此刻,他的心中,隐隐传出一种解脱的快感。
‘若是能用我的死,来为这些感染者孩童们,带去一笔足以让他们继续生存下去的物资,赎清一点我的罪孽,倒也不坏···’
然而,正当他准备回到自己的房间中等待审判之际。克拉托夫老爵士在即将关上宿舍楼大门的时候,狠狠地用了一把力,将门摔了上去,弄出了巨大的响声来。
“······”
安德森和亚历山大都知道,这是在干什么。
给藏身于宿舍楼内的安德森传递信息。
安德森愣住了,他不知道为什么克拉托夫爵士在听了亚历山大的那一番话后,还要这么做。亚历山大的心中更是懊恼,但信息已经被传递出去了,此时再去追查安德森的踪迹,为时已晚。
“唉···”
既然已经阻止不了发生了事情,亚历山大选择了沉默,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把这场‘戏’演完。
这样至少,可以保下这位自己尊敬的老伯爵的性命。
当然,他的心中,多多少少对克拉托夫爵士产生了怨气。
至于克拉托夫爵士,又为何在亚历山大已经阐明利害的情况下,依然选择了这种行径呢?
原因也很简单,他已经彻彻底底对乌萨斯帝国失望了。
亚历山大或许还怀有报国之心,依然想着改变这个国家腐朽的现状。但克拉托夫爵士已经没了这种想法。
他已经看不到希望,不论是他的,还是他的孩子们的。
这一瞬间,他不再关心乌萨斯的未来,他反而希望乌萨斯死得越快越好。
所以,他不仅给安德森以信号提示,甚至都没有将亚历山大带去安德森真正的藏身房间。
然而,当那间本该空无一人的宿舍门被打开的时候,克拉托夫与亚历山大,都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
开门声将‘睡眠’中的安德森惊醒。他带着惊怒的神情,看向还有些愣神的亚历山大和克拉托夫爵士。
“你这老东西,居然出卖我!”
安德森抄起手边的玻璃瓶,向克拉托夫爵士掷去,而亚历山大则是眼疾手快地挡下了这记攻击。趁着这个瞬间,安德森从宿舍的窗户飞跃出去,一路向附近最熙攘的街道逃去。
“你们两个留下,保护老伯爵,还有院内孩童的安全。”
“剩下的人,和我追!不能让那个恶徒逃掉,绝对不能!”
而老克拉托夫爵士,看着那个安德森逃走的窗户,愣神许久,最终,双腿一软,跪坐在地上悲泣起来。
“我···我都做了些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