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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好想好想…
他想,他就这么任性一次,就这么一次就好…
风雪中,他闭上了眼睛,眉目清淡如水。凌汐涵却从他紧蹙的眉心中,看出了他隐忍的痛苦和忧伤。
她突然觉得心口有些难受,也终于明白元倾帝为什么会那么忌惮他的存在了。
想起那日父王跟她说的话,左相等人联名上奏请求皇上废后,只怕这其中不止是因为朝晖公主那一番话吧。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或许就是这位敬亲王了。
想了想,她还是说道:“你可知道,有时候帝王心最是无奈。”
敬亲王登时浑身一震,眸光震开,好似明白了什么,双手紧握。
凌汐涵又继续道:“皇上爱惜皇后不假,可是正是因为他太在乎皇后。所以他不得不顾及天下人的目光,不得不顾及全天人的言论。你可知你如今这点私心在外人看来,会引起怎样的后果?前些日子就有人奏请皇上废后,可见那些大臣还是没有死心。纵然是皇上坚持,可皇权再大,却堵不住天下悠悠众口。”
她目光平静的直视敬亲王,全然不顾及她这番话会给身边的人带来怎样的精神冲击。
“兄弟相争,祸起萧墙?”她嘴角习惯性的噙起嘲讽,“历史上,男人是永远都没有错的,错的只是女人。红颜祸水?呵呵…”她目光嘲讽,语调平静的说道:“你若真是为她好,就不该再出现在她面前。”
虽然她对这个敬亲王颇有好感是不错,但是撇去皇后跟她二哥之间的牵扯,好歹她们都是来自于同一个世界,她自然是偏帮着皇后的。
敬亲王这番痴情若是换了常人到没有什么,关键是他所爱的那个人,是皇后,是天下最尊贵的女人。这天下有多少双眼睛在看着呢。看敬亲王这个样子,保不齐哪一天情难自禁,做出什么有违伦常的事情,到时候被牵连的可不在少数。
皇上珍爱皇后,自然是不可能废后的。可是人言可畏,到时候天下必定谣言四起,再经过有心人的挑唆。那后果,可想而知。
而且依照她刚才听见皇上说的那番话来看,只怕是皇上为了皇后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一个圣明君王,一个战场枭雄。这一旦疯狂起来,遭殃的可就是全天下的百姓。
敬亲王身子晃了晃,唇色苍白似雪。萧霆轩抿唇不语,看着凌汐涵,眸色深邃。安亲王看了看凌汐涵,又看了看敬亲王,重重一叹。
“二哥…”他也觉得凌汐涵说的有理,可是二哥已经…
敬亲王忽而笑了起来,“呵呵呵…”他步履踉跄的退后了两步,笑得苍凉而绝望。捂着胸口,唇边溢出一丝丝血迹,慢慢滴落,如同开在雪地里的寒梅,妖冶、夺目!
“二哥!”安亲王大惊失色,慌忙走上去,敬亲王却摆了摆手。
“到了现在,我终于…输得心服口服。”他闭了闭眼,眉宇间却有着释然。
萧霆轩心思一动,似乎明白了什么,再次看了凌汐涵一眼,眸色更加黝黑。
“二哥?”安亲王皱眉不解。
敬亲王睁开眼睛,深深的看着凌汐涵许久,而后目光飘向远处一株寒梅上,眸色悠远而宁静。
“原来,我输的不是她掉落悬崖那半年。而是…”他蓦然沉痛了眼眸,手指紧紧的握起。“原来,我一开始就输了。”
他凄凉的笑了笑,“或许我早该明白的,当初她宁愿自毁容颜也不愿卷入皇室纷争。纵然她视我为知己,却始终排斥我的身份。她那般聪慧明澈,早已将一切看得分明。”
他仰天,神色淡然中透着悲悯。
“她之所以会选择四弟,是因为四弟可以为了她放弃一切,甚至仇恨,甚至责任…”他眼眸痛楚,声音嘶哑而无力。
“而我不可以,我可以不争,可以什么都不要。可是,我的母妃,我的舅舅…却是我永远也无法摆脱的。”他忽而轻笑起来,“现在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三弟不争了。”因为他们从一开始就失去了资格。
红尘有梦,可是你却梦中非人呐。
多年前她说的话忽然浮现脑海,他当即如遭雷击,怔愣当场。
眼眸看向前方,在雪中傲然独立的寒梅,眼眸蒙上一层白雾。
“原来,真的是我错了,真的是我错了…”他低着头,喃喃自语着:“四弟可以为她倾尽一切,而我不能。四弟可以给她最好的保护和幸福,而我,也不能…”他自嘲苦笑,“怪不得,五弟…”他突然不说话了,眼眸直直的看着远处。
凌汐涵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远处那个女子,月白雪纱霓裳,湖蓝色芙蓉满开羽纱裙,竹叶青镶金丝飞凤纹大毛斗篷。眉目如画,绝世无双的容颜毫无瑕疵,头发只用一根白色的发带束着,乌黑的头发垂下来,遮住了她大半边脸,隐隐可见高挺光滑的琼鼻和丰润的唇瓣。
此刻她慵懒的斜倚在梅花枝旁,凤目半睁半阖,蝶翼般的睫毛覆盖而下,在眼眶投下一片朦胧的阴影。那双妖娆惑人的凤目似有着迷茫,仿若雾里看花水里望月般的望着某一个地方,眸底有绚丽魔魅的光泽流转开来。那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风情令人呼吸一滞。
凌汐涵心中再一次感叹,皇后,的确有做祸水的资本。
“母后?”萧霆轩微微惊讶,而后走了上去。“母后,你怎么在这儿?”
皇后半睁的眸子完全张开,看了萧霆轩一眼,而后掠向正对着她发呆了敬亲王,嘴角勾起一抹苦涩。
“你终于明白了。”不知是感叹还是欣慰,皇后说这话的时候眼神非常复杂。
敬亲王苦笑,“可是已经太迟了,是吗?”
皇后目中一叹,似有沉痛蔓延眼底。她别过脸,看向萧霆轩,忽然说道:“你父皇再六岁的时候也进过狼牙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