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费力地掏出手机,按下报警电话,但就在拨通的前一秒,他停住了动作。
他万分确定,当初关于药的一切,只有他一个人知道,购买记录等等他都删除得很干净,更何况已经过了这么多年,沉野是怎么知道的?
可沉野敢这么说,万一他手头真有证据呢?
他报警,沉野最多因为打人被拘留几天,沉野要是把证据往外一发,他的事业、名声,可就都完了。
想到这儿,周北川的手臂慢慢失了力气。
手机“啪”一声掉在脏兮兮的地面上,屏幕陷入黑暗。
舒杳带着沉野进门后,才想起徐昭礼交代的,要拖延二十分钟。
所以没走几步,她就在走廊上停下了脚步。
以周北川胆小又好面子的性格,他肯定不会报警,这点她并不担心。
舒杳抽回手,转过身面对他。
手心一空,沉野低头看了眼,不情不愿地伸回来,揣在口袋里。
他看着她略显冷淡的表情,明白过来,大概率刚才只是在外人面前给他面子,现在才是正式的审判。
他喉咙口发干:“生气了?”
“今天不生。”舒杳没有细问他刚才的事情,只温和却不失凌厉地指出,“沉野,我不喜欢看人打架,更不喜欢你打架。”
“我知道。”沉野低声解释,“我这几年没有打过架,更不会……”
更不会和你爸一样。
可知道她不想听到这名字,他的话戛然而止。
舒杳越来越觉得他和小饼干很像,知道错了就耷拉着脑袋,任骂任打。
无声叹了口气,她又把他的手从口袋里扯了出来,明亮的灯光下,手背关节处的擦伤格外明显,她低头吹了吹,问:“疼不疼?”
沉野的喉结滚了滚:“有点。”
“有医药箱吗?”
沉野反手又牵住了她,把她带到旁边一个员工休息室,里面虽然干净,但也狭小逼仄,除了一张单人床,一个小柜子和一张小圆桌,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
他把舒杳拉坐在床上,然后从柜子里拿出了医药箱。()
舒杳看上去是有处理伤口的经验的,她从柜子里拿了一瓶矿泉水,简单冲洗了伤口之后,拿着棉签沾上碘伏帮他消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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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静的氛围里,舞池躁动的音乐,隐约传进耳朵。
沉野这时候才想起不对劲:“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我……”舒杳低着头,看不到表情,“恬恬临时有事,我一个人也无聊,听说你在酒吧,就想着过来玩玩儿。”
“那怎么不打电话给我,我去接你。”
“离得很近嘛,我就自己过来了。”幸好伤口不大,消毒完,舒杳帮他贴了块小小的纱布。
“那你——”沉野顿了顿,又问,“真的相信我?”
“嗯。”舒杳把用过的棉签装在废弃的纱布口袋里,看向他,“但是这么多年了,你怎么知道的?”
沉野从口袋里掏出那只录音笔,把陆晚乔来找他的事情简略地说了。
舒杳恍然大悟:“所以网上有利于陆晚乔的那些,是你安排的?”
沉野:“嗯。”
舒杳不急不缓地播放录音。
听完,面不改色。
关上医药箱,她的手肘撑在桌上,托着脸,侧头看他:“但是你既然有这个,那刚才他问我信你还是信他的时候,你为什么不直接放录音?”
看到她这悠闲的姿态,沉野僵硬的身躯也逐渐松懈下来,恢复到了平日里那漫不经心的调调:“她的生死,我不关心,但是毕竟是交易,就这么把合作方卖了,有违一个商人的准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