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为什么要这样说?&rdo;果然,她已经开始动摇了。
&ldo;姑姑她们说得没错,我们这样有悖传统礼教、伦理道德。&rdo;她垂着眸,虚弱的说出这番话,她明知他们不应该在一起的,她明明知道!可她不但不想改正这个错误,还隐隐的为着这个在心底窃喜。
他脸上的温暖笑意骤然消失,紧抿着唇,一脸的沉肃,伸出一根食指点了点她的额头,声音也变得严厉:&ldo;你被他们洗了脑了,是不是?&rdo;
她迅速的摇头:&ldo;没有。&rdo;
&ldo;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如果你违背了自己的誓言,我今生今世都不会原谅你!&rdo;他言之凿凿。他要吓住她,他知道她很在乎他,他只是不知道这&ldo;在乎&rdo;里都是些什么内容。恩情?亲情?男女之情?他说不准,她是一个叫人很难读懂的小东西。
&ldo;给我几天时间,只要几天,你就可以得到肯定的答复,芷荀,一定要等着我来娶你!&rdo;
&ldo;可我一想到做你的夫人我就感到不知所措,我不知道我要做什么,我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我……&rdo;她神色凄楚彷徨,言语混乱,惹得他心头一阵骚乱,他一把将她拥在怀里,他身上的热力透过湿淋淋的衣服温暖着她,唇贴上她的耳廓,唇角噙着一抹坏笑,语意诡谲:&ldo;不要怕,我可以一点一点的教你。&rdo;他将她的头埋在自己的胸口,双臂将她的身体裹得紧紧的。雨似乎也感应到了他的情绪,欢腾了起来,切切深情弥漫在了浓浓的雨雾中。
天地之间,只余彼此。
………………
&ldo;我不是你的姐姐们,不会和你浪费口舌,我就只有一句话,绝不同意,你想都不要想,还是趁早打消这个念头吧!&rdo;房天莱站在办公室的窗前,看着厂院里的工人忙碌着,将香烟塞进口中,深深吸了一口。
房峙祖坐在长沙发里,端着已经凉透了的咖啡,用那小银勺缓缓的搅,漫不经心的道:&ldo;你总不能关她一辈子吧?&rdo;
房天莱猛的回转头来:&ldo;你是什么意思?&rdo;继而了然的点了点头,又道:&ldo;我会很快给她找一个婆家,把她嫁出去的。&rdo;
他停下手中的动作,姿态优雅而闲适的将咖啡放回茶几上:&ldo;你把这个想法同念生说过了吗?她同意?&rdo;他继续着那轻飘飘的语气,眼里有狡黠的光芒闪烁,唇角微扬,带着一抹让人恨透了的讥峭。
&ldo;我的女儿,当然由我做主。&rdo;他甩给了他一丝不屑。
房峙祖正色道:&ldo;大哥,她同我一样,是不会改变心意的。&rdo;他眉峰舒展,深潭般的眼眸中,有的是叫人无法忽视的笃定:&ldo;你不点这个头,我也可以不办喜事,我们并不在乎这样没名没份的生活在一起,只是这样偷偷摸摸,也终究不免传扬出去,到时候传闻恐怕不会比光明正大结婚来的更好听。&rdo;
&ldo;不过,我是不在乎的,我既要这么做,就不会瞻前顾后,畏首畏尾。&rdo;
&ldo;你,你威胁我?!&rdo;房天莱的声调已有些变了,他稳了稳心绪,又猛吸一口烟。
&ldo;大哥,娶芷荀为妻,我志在必行。&rdo;他言语掷地有声。
房天莱频频点头,一连说了几个&ldo;好&rdo;。他被气得浑身乱颤,手指发抖,竟将一节烟灰抖在了皮鞋上,都浑然不觉。&ldo;你如今大了,不必把我这个大哥放在眼里了。&rdo;
&ldo;我别无选择。&rdo;他从不曾见过房天莱被气成这般光景,他蹒跚的移动脚步,来至沙发前,身体一个支撑不住,跌落在了沙发里。他心底有一股痛惜酸楚泛滥开来,若不是因为念生,若是换作其他任何事,他此刻都会放弃,只要他不这样生气,可唯独她,他不能。
良久,他沉声道:&ldo;峙祖,你变了,你再也不是我的那个――行事有分寸,讲策略,沉着稳重的弟弟了。&rdo;他将身子沉沉的向后靠去,现出了几分老态,一副疲倦不堪的样子。
&ldo;人的一生,总是会为一件事,或者某个人,疯狂一次的,不然,整个人生都只是按部就班的来过,又有什么意思呢。&rdo;激烈的言语过后,兄弟两人回到了往昔平和的状态。
&ldo;如果那时,我有你现在一半的疯狂,就不会对芷荀的母亲放手,如今的一切,也都会是另一番境况了。&rdo;房天莱感慨着,在感情上,他确是不如他这个弟弟执着。他越想越觉愧对顾莞侬,无力的摊了摊手,&ldo;这终究还是我造的孽,或许,这也是莞侬在天之灵对我的惩罚。&rdo;
………………
暑期将过,上海滩迎来了倍受世人瞩目的世纪婚礼。婚礼在刚刚开张营业的大华饭店举行,其盛大奢华的场面,不仅是普通商贾,就是那些有头有脸的军政要员也不禁摇头咂舌、叹为观止。
房天莱面对两个最亲的亲人,最终做出了妥协,他对坊间公开了自己&ldo;不系已故考妣之亲生&rdo;的事实,随后又公布了房峙祖与房芷荀将永结秦晋之好的消息。新闻刊出后,坊间果然一片哗然,房峙祖坐在办公桌前,饶有兴味的浏览当下正畅销的时世报,他拿起自来水笔,在一个板块的段落末尾将那句&ldo;亲上做亲,此之为魁首耳&rdo;画了下来,想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看到这样的言论,他竟还能抚额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