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桥后退几步,被欧左扶住双臂,这举动被江怀元看在眼里,令他眸中寒意更甚。陈桥并不愿意继续跟他对话:“抱歉,给我们一个住处也行,有什么话以后再说。”他深谙江怀元恶劣的脾性,却也感激他曾作为光明出现在自己的黑暗生命中,但这微弱的光明,没能持续将它的光耀,普及到自己内心深处阴暗的角落,它被江怀元亲手摧毁了,毁得一干二净,让陈桥的太阳从天穹落下,让他如坠深渊。江怀元在陈桥记忆中刻下的英雄形象的剪影,早已不复存在。“行……跟我来吧。”江怀元妥协了,他挽起陈桥的手向外走去,将他拉出了探险者帐篷。欧左像个透明人跟在他们身后,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发怒的男人,发现那人正拉开抽屉,将自己背手持的枪放了回去。欧左:“……”--------------------落幕剧“你和我住吗,桥,anthony可以和k他们一起。”江怀元说道。“不,他和我一起,”陈桥明言拒绝了,“你应该知道,我们无法回到从前了。”“为什么,你明明知道我写了无数封邮件给你,但你从没有回应我,包括那一次。”“你不明白,”陈桥无力地说,“你只是一厢情愿地,想我永远做一只依附于你的松鸦,但我不想。”“你不能这么说,桥,不是你离不开我,是我离不开你了,你行行好,好吗?”陈桥挣脱开他的手,决绝说道:“我不希望我们还停在过去的光阴里,你也不应该期盼,我对你的印象依然很好,你明明清楚地知道,你当初柚手旁观,对我做了什么。”“对不起,阿桥,是我错了,但你知道我也是迫不得已,有人说没有母亲就没有诗人和英雄了,你曾经也与我同病相怜。”“够了,你永远都在为自己辩解,永远在为自己的行为找借口,你从来都没有在自己身上找原因,你简直没心没肺!”江怀元在外从未被一些激言愤语打退,也只有在陈桥这儿尝过败绩:“阿桥,你明知道这么说会惹怒我,可你还是说了,我真庆幸啊,你没失去你的活力,好罢,你和anthony就住我那处吧!”陈桥没想到他会这么爽快地答应,于是看了一眼欧左,渴望在他那处得到一些认同之感,随后他下意识问赫尔墨斯:“赫尔墨斯,你知道江怀元这些年发生了什么吗?”但赫尔墨斯没什么动静,他就只能和欧左听从江怀元的安排。陈桥很小的时候,曾经崇拜过江怀元身体力行的英雄主义情怀,那时候的他因性格孤僻,常常被同龄的孩子们嘲笑与贬低。地球大陆上的初秋,冷空气在国内北方已经深入到了城市腹地,此时的日光蒙昧不清,多携带晨露寒霜的雾气,在这来往人烟稀少,风景优异的学府之中,也有在暗处根植的邪恶枝蔓。他那时分明很少招惹人,对人以礼相待,不逾矩半分,却总是无缘无故被许多小团体围困,但准确来说,应该是欺凌群体,他还记得那些人对他最常说的就是:“你怎么长的这么娘,涂粉了吧白得跟死人一样,看着好恶心!”而在这些话涌入他耳中之前,从未有人苛责过他的长相。起初他只是不以为意的认为,这是一些大男子主义者对他样貌的不认同,他也没办法长的另所有人都如意。这些群体将他言语欺凌惯了,就开始上手,对他推推搡搡,施以拳脚,以□□他的身体为荣的变态行径在那些人心中不断形成“理应如此”的概念,自此成为陈桥噩梦的开端。他尝试在那些人头上扣上名为“违纪”的罪名,祈求他尊敬的学府能为他主持公道,让他免受此□□的时候,却是他反被说成是不伦不类的胆小鬼,娘娘腔。他看到那些人狂妄的笑颜,在他梦中如食人花绽放的时候,他知道,他找到了那个,能摧毁一切的杠杆了,并且这激愤和绝望的杠杆将他压的根本透不过气。但某次他顺从黑暗的时候,光明却不合时宜地点亮了他的世界,那一刻,微弱燃烧的火烛成为了太阳。江怀元就是那个太阳。陈桥永远不能忘记江怀元对他说的第一句话:“漂亮的小花猫,快到我的身边来。”江怀元在来时给了他重塑生命的温度,他从那称得上是炙热的温度中,感受到了来自暴风雨过后的黎明火焰的力量。他的生命在毁灭中重新孵育了火种。他不记得苦痛,但他记得江怀元在他人生过往中极高的参与度。那个时候,陈桥的父亲忙碌于科学实验,他们也很少对话,他自然也无暇于陈桥的日常生活,导致陈桥当时几乎全身心都依赖上了江怀元,后者享受那无可比拟的“荣耀”,也将陈桥视为自己的“信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