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内城的夜晚,灯火通明,热闹无比。
在这里只要严守高句丽国家法令,即使你开设赌场、青楼甚至结党聚帮都不会有人干涉,因为在这国度里崇尚的正是实力。因此,整个国家在这种铁律下,只有拳头够硬的人才能说话,才能生存。
于是三京之一、历史久远的国内城成为各大势力的集中地。赌馆、青楼、酒楼等各种娱乐场所遍布城中,让国内城成为一个不眠之城。
国内城之中,有钱人过着醉生梦死、夜夜笙歌的生活,而穷人则缩瑟在冰冷的角落,历数一天的收成。
城主府立于国内城正中,规模宏伟、富丽堂皇,全不亚于王公府第。
城主府议政堂,城主高惠贞正坐大椅之上,三人站于其前,显是在商谈秘密事情。
高惠贞长得一副好相貌,他即使坐着,也可看出其魁梧的身材隐隐透出一股上位者的气势。
“高严,你觉得本将的诱敌之计可还有不足之处?安定人心之事可准备妥当。”高惠贞对站立一旁的文人发问。
高严是是国内城的行政长官,相当于李唐的刺史,负责国内城的的一切政务,同时也是高句丽荣留王高建武的心腹之臣。
自古文武殊途,彼此争锋,屡见不鲜。在高句丽更是如此,功勋大将权势过重,文臣或是眼红或是真的担心高句丽的未来,绝大多数都是推动削军权政策的主力。
因此文武之间的关系,势同水火。
高严是推行削军权的先锋,也是一个死忠的死脑筋,认为削军政策理应从荣留王的心腹重将开始,从而做天下之表率。
抱有这种念头的高严与高惠贞的关系可想而知,高严也算是不畏权贵,在国内城处处抓高慧真的小辫子。高惠贞碍于他是荣留王的心腹,自己又处于弱势,一直忍受着他。
眼下这种大事,高惠贞并不想让高严参与进来,可毕竟他是荣留王的传话筒,也是国内城的主要官员,更为了改善关系,因此向其公开计策,并让他负责一些无关痛痒之事,适当的给他一点甜头。
“城主之计并无不足之处。”先是点评了高惠贞的安排,然后高严信心十足道:“大人押解俘虏进京的消息于明天必将传遍国内城周围,虽不说是人尽皆知,但隋朝余孽肯定是早已收到信息,大人就坐等鱼儿上钩吧!至于民心方面,官员已经做好安民准备,国内城五十万百姓决不会因为大人的行动而产生恐慌!大人尽管放心便是!”
尽管文武不合,可在民族大义上,高严与高惠贞一样,很赞成高惠贞斩草除根的计策,以求国内城长久之安宁。
高惠贞点了点头,对立于右旁的两人道:“后天就要施行斩草除根之计了,李杰、金强,你们可以意见?又或者有其他见解。”
李杰、金强乃是高惠贞统领全军的“左右二手”,“左手”李杰,右手“金强”!
李杰身形高瘦,双目内陷,给人以阴森可怖的感觉。金强则与其截然相反,身材高大,面容沉稳,全身有若含蕴着雷霆般的力量。给人以一旦他出手,必是威不可挡的可怕感觉。
两人恭敬地立于高惠贞右前方。
李杰阴森的嗓音传来,道:“大人算无遗策,属于并不补充之处。虽说在太白山中的隋朝余孽多达数十支,但有影响力的也就是乔望北跟张天采这两支而已,乔望北已经覆灭,其余各支躲避且不及,又怎敢主动出击我高句丽的王者之师?因此,大人要注意的仅是张天采一支以及乔望北这支的一些残兵而已。如果这些人还有一点血性,就算明知是计也会往里头钻,但他们生存尚且举足维艰,又如何是我们王者之师的对手?所以,大人根本无须担心其他。”李杰做出分析后,说出了自己的部署:“属下已将两万人马分置在险要之地潜伏,只要对方胆敢露面,我们就让其有去无回。”
高惠贞笑道:“好,好,你们办得不错。这一次,必让这些贼子有去无回。现在是一切都在本王掌握之中,哈哈哈……金强,你那里怎样?”高惠贞中闪过一丝诡异之芒,令人想到其中必有惊天阴谋。
金强宏声道:“大人!‘俘虏’已经挑好,后天就可押解上京了!”
“还是大人高明!想出这等万全之策。”李杰阴森森一笑:“如果隋朝余孽接近囚车,被‘自己人’突然袭击,定是不知所措的人头落地。”
金强大笑道:“大人的计策环环相扣,只要敌人出现,断无活命之理,现在就怕敌人看到王师势大,不敢露面了。”
高惠贞道:“你倒是提醒了我!四千人押送一千‘俘虏’的确是太多了一些,那就改成两千吧!”
“高!实在是高!若真如此行事,料想取那余孽性命乃轻而易举之事。”尽管不对头,可一码归一码,高严对于高惠贞的歹毒计划还是翘起大拇指夸奖道。
这时,高惠贞又说道:“既然已经谈妥,那高大人即刻回去准备!后天我等就将发动了!”
“在下这就回去命各级官员散布消息,后天亲自出城安抚民心,一定不会误了大人之事!”高严起身拱手行了一礼道:“在下且告辞了!”
高惠贞、李杰和金强将高严送出了门,然后又回到了房中。只听高惠贞道:“李将军,我们的人那边没问题吧?”
李杰笑道:“没问题,等大人那边剿灭了隋朝余寇,高严一出城,我们的人就动手,到时候往隋朝余寇头上一推,万事皆休。就怕高严没有出城。”
“虽说我很讨厌高严,但是对他非常了解,是个说一是一说二是二的人。”高惠贞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好了,你们办事我放心,但别因大意影响大局。”
李杰、金强连连称是,然后又商量了一下后日行动的细节,以及联络方式,这才熄灯离开。
过了一会儿,等一切都安静了,潜伏了许久的乔北溟这才从屋顶上纵身而下,乔北溟庆幸不已,如果不是坚持已见前来一探,恐怕就不会得悉高惠贞的毒计了,这所谓的押解俘虏前往平壤不过是一个幌子,所谓的俘虏其实是由高句丽士兵乔装,如果捷胜军选择强攻,即使攻破了防线,恐怕也会死于“自己人”的手中。捷胜军毫无戒备之下,必将惨遭毒手,到时候是真的全军覆没了。
乔北溟停留了一会儿,确信外面无人,这才摄手摄脚的沿原路离开了城主府,回到了蓬莱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