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汉张开嘴巴,易振国拿起一套护士服:&ldo;你得穿上这个。&rdo;
&ldo;干什么?&rdo;
&ldo;罗弟,你长得很漂亮,几乎就像个女人。这再理想不过。因为护士的女性角色更容易让人放松警惕。我没空给你解释了。我们得马上行动。事实上如果再等一分钟你不来,我也不会再等你。我们一边行动一边说。&rdo;
天色渐渐黯淡下来,云彩越来越多,最终成为云层,遮住了下午四点五十的阳光。东湖医院的白班医生护士开始准备下班。下午医院的警察聚集让大家很是不安了一阵,各种流言满天飞。但混乱也只是持续了一阵而已。很快警察制服就不见了,病人如常来往,医护人员也如常看病上班。风又起了,稍稍将天边的云彩吹散了些,夕阳依旧灿烂的光辉烧红一片,耀在医院住院大楼顶上的红色十字架上,让阴霾显得不那么严重。
罗汉委委屈屈地穿着护士服。这里是第十楼的走廊,距离高明炬更远了。但住院的病人一样多。也许是因为交班的缘故,医护工作人员似乎比十四楼更多。他站在一张可以推动的移动病床旁边,戴着口罩以及刚才死活不愿意戴上的护士帽。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出于人道主义,没有人要他再在胸部做伪装。当然,那种特殊原料急切难以寻觅也是重要原因。也许是因为内科医生郑翼当着大家的面刚才将他领到这里让他在这里候着,所以十楼的医生护士都没有人理他。
病床在电梯旁边的楼梯口,仿佛是在等电梯的样子。病床上的易振国一身病人服装,他噗哧一声道:&ldo;我说,你穿上护士装还真像那么回事。任谁都会觉得这是个漂亮的小护士。&rdo;
&ldo;然后呢?&rdo;
易振国自信地笑道:&ldo;步尧他们五个会在我们安排的线路,在我们安排的时间,在我们安排的情况下从我们面前经过。你,或者雷徒,会从他们身边经过,将他们一些人尽可能隔离开,转移他们注意。我和郑翼两人则将从他们五个他们背后追上去,拥挤纠缠在一起,然后我们其中一人将这个注射进他的身体。&rdo;易振国从病服兜里摸出一个注射器。
&ldo;里面是什么?&rdo;
&ldo;一种强力麻醉剂。这里的份量足够麻醉十头以上的大象,用在人身上就是过量了,会彻底摧毁他的神经系统。他将像个白痴一样活过几个小时,然后像植物人一样活十来个小时,然后非常肮脏不堪如同一头畜生一样死去。但在第一时间,他会表情停滞下来,继续做他之前的动作三到四秒钟,然后才跌倒。这个时候法警才会发觉,而我们已经足以在人群中脱身。届时,包括你在内的所有人,都会冲出医院。医院外面的警察对这上千人根本没有办法。&rdo;
罗汉摇头不语。易振国这样的安排,确实有个谋杀步尧的计划已经毫无疑问。这帮人确实是早就盘算好了的。易振国自信满满的样子让他有点不忍心,他几次快忍不住说出自己的盘算,然而,他却无能为力。因为他罗汉自己的处境,虽然不比步尧危险,但绝对很尴尬。
易振国的计划也许不错,但问题在于,在这场阴谋里,不止易振国一边在算计。在住院大楼下面,还有另一个人,一个同样让罗汉服了气的人。他不仅知晓了易振国的打算,还推出了易振国全部的计划,甚至还推断出了更多的东西‐‐易振国他们都是被人利用的。罗汉方才发现,李子平和易振国凑一块儿够让他倒霉的,李子平和易振国是对头更让他倒霉,但最让自己倒霉的,却是他被夹在了中间。
阳台上,李子平摇着手指道:&ldo;知道么罗汉,你刚才说得很对。将你逮回去,失而复得,对我意义不大了。&rdo;
&ldo;这才想通?快没时间了。&rdo;
&ldo;不。没有时间,我可以给你时间。如果仅仅是你说的,绿帽子联盟谋杀步尧,这个案子被我阻止或者被我破掉,也没有太大意思。甚至不能跟将你重新逮回去相提并论。神偷侠盗是大案,只有一种情况‐‐现在这种情况,我遇到一个超级大案并将它解决,才能挽回你在法院脱逃给我带来的各方各面的损失。所以在最初听到你说的所谓谋杀步尧的时候,我毫无兴趣。&rdo;
罗汉挺起身子。李子平说话从来油腔滑调,但他现在却是罗汉从未见过的认真。他知道,除非是非常重要的事情,李子平绝不至于如此郑重其事,将他单独叫到阳台上来掏心掏肺。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他警惕地想道。果然,李子平开始道:&ldo;你知道为什么我要单独把你叫来么?或者你知道为什么我要把警察换成便装么?或者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放那两个说话不清不楚的家伙走了么?&rdo;
&ldo;警察换成便装是怕引起群众不安没法解释吧?&rdo;
&ldo;是,也不是。&rdo;李子平温柔地解释。罗汉知道这要是平时,李子平早就&ldo;你知道个屁&rdo;之类的话送上来了,现在却如此温文尔雅,让罗汉毛骨悚然。他仿佛看见那头史前大猩猩正在假模假样地学人装斯文,套上唐装拿着毛笔鬼画桃符。
&ldo;换便装,是因为,我要他们继续谋杀下去!嘿嘿,&rdo;猩猩捏着毛笔得意地笑道,&ldo;换便装,他们本来警惕的神经就放松了,就不会以为我们还有可能查到他们头上。你知道,我没有证据。你说的,统统不做算。因为整件事情太大太严重太突然,你又在急于脱身的在逃犯,你说的话如果没有第二个人来作证,实在很难让人信服。傅大年问一句,为国家贡献一辈子的高级干部的信用还不如一个恶贯满盈的惯盗?这句话就没有人能回答。所以,得有第二个人,愿意做人证,或者,你让不会说话的东西交代。&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