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下午去公检法三家,估计要两个小时,这些你打个电话通知一下就行了;关键是晚上,晚上我要去驻海洲海军部队,这个要准备一下,论行政级别人家比海洲市委还高半级,我们要正式一些。你今天晚上辛苦一下,你、到办公室加个班,等会让小马送你过去,做两件事,一个是拟一个礼单,让办公室明天上午准备一下,我们以拥军的名义去,得带点慰问品,但不要太多太贵,有个意思就行,就弄点牛羊肉什么的吧,部队里有很多北方人,在海洲他们长期吃海产品不是很习惯,给他们开开荤;二是拟个函给他们发过去,让人家有个准备。&rdo;倩倩是新手,韩星对她交待得比较仔细。
&ldo;现在航母编队正在太平洋执勤呢,部队好像只有基地的政委在。&rdo;马如龙了解部队的情况,插了句话。
&ldo;没事,我就是赶着航母编队不在家的时候去的。再说,他们一出去几个月才回来休整一次,咱们也等不及。&rdo;韩星随口说着,这两个人都是值得绝对信任的人,他也不隐瞒什么想法。
到了镇海,天已经黑了,韩星在镇海政府招待所下了车,让马如龙把冯倩倩送到靖海本岛的市纪委办公室,自己回了宿舍。只怕这是在镇海的最后一个夜晚了。七年了,韩星有点伤感。
进了房间,韩星也不想吃东西,点了一枝烟,在沙发上痴痴地坐着,品味着心里的苦闷和伤痛。在南非这几天的经历,让他刻骨铭心,七年的感情,他会忘记吗?韩星不知道。可呆在这个屋子里,他实在是不舒服,到处都是晶晶留下的气息,他想出去转一转。
信马由缰,韩星不自觉地又来到了深入海边的夜排档。九月的海洲,蟹正肥,鱼正鲜,人声鼎沸、车水马龙,闻着阵阵扑鼻的菜香,韩星这才想起,自己还没有吃晚饭呢,现在过来,正是时候也正是地方,便找了一间看起来还算干净的夜排档,点了两只梭子蟹,炒了一盘墨鱼,要了两瓶啤酒,一个人吃了起来。
伤心人喝酒,总是很快。两瓶啤酒喝下去了,蟹才吃了半只,韩星又要了两瓶,继续喝。不知不觉,桌底已经堆了一地的酒瓶。
恍恍忽忽之中,韩星又回到了和晶晶在一起的时候。
临走之前,每一个这样的夜晚,他们都相拥而眠,极尽缠绵。在他娴熟的引导下,晶晶温柔而又生涩地迎合着,两个人如入仙境,越飞越远,越飞越高,最后,他在如受伤的猛兽一般的喘息声中,晶晶娇美娇声吟唱,陪着他一起冲上快乐的顶峰。
哥,我是你的,只是你的。这是他们第一次的时候晶晶对他说的话,此时,这个声音又在耳边响起,是梦?是真?是梦吧,韩星不愿意醒来,他知道,醒了,晶晶就走了,就会飞到那个遥远的国度,对他避而不见。
&ldo;晶晶,不要走!&rdo;任由泪水顺腮而下,韩星紧紧地拥抱着怀里的人儿,他舍不得她离开。她也在流泪,在他让她不要离开的时候,她的泪水流得更凶了,他一点一点是吻干她的眼泪,再次拥紧了她,沉沉睡去。
头疼欲裂,口渴难耐,韩星终于醒来,顺手从床着柜上拿起水杯一饮而尽。
不对!酒醒后的韩星打了一个激灵,这不是他常用的杯子。再看房间里,也不是他的宿舍。房间里的格调极其素尽,白色的桌子,白色的沙发,白色的花盆里盛开着两株白色的水仙;白色的衣柜,白色的床,白色的被褥下面,是一头黑亮亮的秀发,正披洒在自己的胸前。头发的主人,正伏在自己的胳膊上,匀静地呼吸。下意识地掀开被子,看着那张美得眩目的脸,韩星失声惊呼:&ldo;怎么是你?&rdo;
韩星看得很清楚,身边的人是枊雅智,他的头有点大。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这事究竟该怎么处理?可他一时半会想不清楚。像被禁制了一样,韩星一动不动,他不敢动,怕惊醒躺在他怀里的这个女孩子,和怜惜无关,他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看看腕上的手表,早晨五点。接下来怎么办?韩星心里很乱。
沉默,只是他的一厢情愿,该爆发的,总是要爆发。韩星已经注意到,枊雅智形如柳叶的两条眉毛下面,那一对小扇子一般的睫毛在怱闪怱闪地动,终于,一对美丽的大眼睛睁开了。韩星无地自容,枊雅智的脸上也迅速泛过一阵潮红,很快又把眼睛闭上了,她也不愿意面对这份尴尬,这让韩星稍微宽松了一点,好像架在脖子上的刀暂时被拿开了,可他又怎么能不清楚,这只是缓刑。
&ldo;对不起,你……可以转过身去吗?&rdo;声音如蚊呐。
转过去,这是韩星最需要的,他如遇大赦,连忙照做。很快,背后传来了悉悉索索的穿衣服声。怎么还没有穿好?韩星如在油锅上煎熬。
这就是男人,在占有女人的时候,只会报怨自己脱女人衣服的速度不够快;可在他准备逃离女人的时候,就会嫌这个女人自己穿衣服不够快了。
&ldo;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实在是……你的力气过于大了些,对不起!&rdo;很简单的两句话,枊雅智却说得无比艰难,而且很愧疚,好像是她害了韩星一般。
韩星汗颜了,说对不起的应该是自己,这一点男人的勇气他还是有的,可他还没来得及张口,枊雅智已经像只猫一样,迅捷而又无声地逃离了卧室,跑到外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