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罗翠微也真是够刺儿的,直接让陈总管大摇大摆将令牌送至少府,还惊动皇城司过问。这不啻于敲锣打鼓昭告众人——
安王想暗算我,让人以为我与他有私情,偏我不上当,从头到尾不沾手,连还回去都是请少府代劳的。
这反手一耳光,响亮,清脆,响彻京城。
最刺儿的地方在于,这挥耳光的正主,从头到尾就没露面。
若安王因觉得丢脸而闹起来,所有的锅都在陈总管背上背得稳稳的,便是再怎么样也追究不到罗翠微头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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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高展依约前来,一进门就幸灾乐祸地凑到罗翠微跟前低语:“安王殿下昨日可算在你手上栽了个狗啃泥。昨夜吃饭时,我二哥三哥说起这事来,简直忍不住哈哈大笑。”
“我可什么也没做。”罗翠微满脸无辜地两手一摊,深藏功与名。
高展按着肚子大笑:“看把你能的。”
笑闹几句之后,罗翠微便正色道:“我要的消息呢?”
虽说少府开始着手筹备她与云烈大婚相关事宜,这就基本表明云烈快要回来了,可她心中还是觉得有些不对。
因为整整三个月了,临川那头至今没有信儿回来,这似乎有些不合常理。
高展笑着摆摆手:“你别担心,听我二哥的意思,前两日陛下就接到了捷报,临川那头的战事已结束十余日了,昭王殿下安然无恙。”
“多谢你了。”罗翠微点点头,笑意勉强。
她心头的那股不安愈发强烈了。
既是打胜了,战事又已结束十余日,怎么往京中回传捷报时,竟不记得顺带往家中送个信报平安?
要么就是有人想回来后被关在寝殿外头,要么就是……
出了什么事。
还是不能声张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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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罗翠微想的没错,确实是出了不能声张的事。
此时的云烈,正躺在距离临川防区五十里外一个小村落的某间民房中。
战事结束那日,他便因重伤陷入昏迷。
这十余日里,熊孝义接手了防区内的一应善后事宜,直到今日才终于得闲,匆匆策马五十里赶来探看云烈的情形。
一见云烈还在昏迷中,熊孝义炸毛了,一把揪过旁边文弱男子,“宋玖元,老子真是信了你的鬼话!早说报回京让那头派御医来,你偏要拦着……究竟存的什么心!”
宋玖元算是临川军的谋士,颇得云烈看重。
这回云烈重伤昏迷,宋玖元在众人的慌乱中挺身而出,阻止了大家想在战报上向京中回禀这个消息的举动,并将云烈带到离防区最近的这个小村落安顿下来。
这个小村落就在山脚林间,人口不多,几乎都是临川军的家眷,安全无虞。
此刻这间朴素民房,便是宋玖元的亲妹子宋秋淇的居所。
宋玖元被熊孝义拎得只脚尖碰着地,面上倒无急恼之色,只是叹着气,耐着性子再解释一遍。
“之前就跟你说过了,此时若京中得知殿下受伤的消息,必定会派人过来接手善后事宜……你又不是不知殿下处境,就是平日里生龙活虎时,都有人紧盯着他手里这临川军的兵符,若这回叫人趁虚而入,将来殿下再想拿回来,只怕就没那么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