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一静点了点头,如释重负般朝她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嘿,好久不见!没想到咱们这次见面,居然稍微出了点误会。”
赵思喜手指动了动,喉咙发哑,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个名字带着愧疚,宛如蔓草缠绕在她心头了整整十年。
而在此刻,又如斧劈般斩断,天光般直直刺进她内心深处。
见赵思喜半天没回话,顾一静靠近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记不得我了?”
赵思喜沉默。
她当然还记得。
十年前的那个夜晚,当一大群人前来破开漆黑仓库的铁门时,她听见了有人唤这个名字。
她于是牢牢记住了这个名字,以及互换这个名字时,声音主人的语调与情绪。
就这样留在绵长时光里,成了狠狠刺在她心里的一道疤。
又沉默了好些时候,赵思喜才将情绪稳定下来,语调还带着深深的情绪起伏:“没有忘。”
明明这十年做梦都想的是知道她的下落她的安危,可当真人大喇喇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还是不争气地胆怯了起来。
赵思喜犹豫又紧张,相反顾一静却始终脸上带笑,“看来你一直过得都还不错。”
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赵思喜揪着裙摆,内心挣扎许久,终于憋出一句:“你过得怎么样?”
她还没听见顾一静的回答就先听见了椅子在木质地板上挪动的声音。
傅行泽走出书房前,先把手上的资料递给了赵思喜,“你们继续,我先回避一下。”
赵思喜还是愣愣的,拿过资料假装认真地低头看起来,眼里依然有些迷茫。
信息的冲击来得太快,她有点儿招架不住。
书房门关上,她低着头不肯抬起来。
顾一静又靠近她了一点,弯下腰,“你想不想听听我这些年怎么过的?”
—
顾一静娓娓道来,赵思喜全程坐得端正,听她讲述。
从顾一静的叙述里,赵思喜了解到了一个与她的想象截然不同的情况。
那件事过去后,她在医院住了一个月,伤好后便悄悄出了国。
她在国外顺利完成学业,参与工作,结婚生子,活得自由充实且快乐。
在新的环境里待久了,时间能冲淡一切伤痛,生活的美好已经让她忘掉了往日的不堪,如若不是傅行泽亲自到访,她甚至不知道事情已经成为了赵思喜的心魔。
这次傅行泽表面上是出差,实则是前去将曾经参与过的人一网打尽。
事情的经过在赵思喜手上的资料上有详细记录,戏剧化的是,那些人的老巢,正巧在顾一静夫妻二人的住处不远。
他们就在一条街道上共同生活了十年,却都不知彼此的存在。
“事情差不多是这样,也没有什么多的可以说。”
顾一静嘴角挂着笑,适时停住,等待赵思喜消化完。
大约过了五分钟,赵思喜把资料放下,唇角终于不再是紧张与拘谨,反而勾起了一丝释然笑意。
见赵思喜这幅表情,顾一静放下心来,轻笑着转换话题:“你老公还真宠你。”
傅行泽被忽然提起,赵思喜先是笑意一顿,旋即欲盖弥彰地摆手,“各取所需,信不信?”
“不信。”
顾一静盯她的眼神意味深长,仿佛看穿一切,“实话告诉我,你已经动心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