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米娥深吸一口气,努力压制住内心如潮水般汹涌的慌乱情绪,然后火急火燎地吩咐道:“快去把府里的大夫请来,还有稳婆也一并叫来!动作要快!”
她这番话犹如一把利剑,直直地刺向老二,当着众人的面,无情地宣告了一个残酷的事实,她的宝贝女儿的确已经身怀六甲,而且还是在尚未出阁之时做出了这种有辱门楣的丑事。
如今可好,竟然还小产了……
气急攻心的老二突然双眼圆睁如铜铃一般,喷出一口鲜血后,整个人如泄气的皮球般倒在了兄弟的怀中!!!
“二哥!!!”
这混乱的场面已经让人应接不暇,如今老二夫妇二人又双双昏厥过去,当大夫提着药箱匆匆赶到时,面对这棘手的状况,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先救治哪一个。
人命关天,沈米娥心急如焚,她的手指向屋内,声音颤抖地说道:“大夫,如儿她有流产之兆,无论如何,一定要保住如儿的性命,还有她肚子里……”
话到此处,她的神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仿佛有千斤重担压在身上,将到了嘴边的话又生生咽了回去,改口道:“先保住命,先保住命。”
至于那个孩子,就只能听天由命了,如若保不住,或许对如儿来说反而是一种解脱,这样,她便不用嫁给那刘书,而刘书也失去了威胁如儿的筹码。
她是现代女性,知道女人没了孩子不会死,但要嫁错人,定会过得生不如死!!!
大夫的脸色如白纸一般苍白,身子如筛糠般抖了三抖后,毫不犹豫地快步走进了屋内!
众人则在屋外如热锅上的蚂蚁般焦急地等待着,这一等,便是漫漫长夜,直到第二日晨曦微露时,那大夫和稳婆才从屋内缓缓走出,顾不得擦拭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几人匆匆来到沈米娥跟前,小声禀报:
“老夫人,如小姐心中郁结之气过重,所以才会见红,哎……”
一旁的婆子早已被吓冷汗涔涔而下,忙不迭地解释道:“本来这怀孕前三个月,胎儿就不稳,小产的风险高,需要小心翼翼地养胎才行,可小姐非但没有服用保胎药,反而用一层厚布紧紧地勒着肚子,再加上心中郁郁难解……”
大夫和产婆对视一眼,说到此处,开始变得吞吞吐吐起来,最后在沈米娥的一声怒喝之下,才战战兢兢地说出了实情。。。。。。
“老夫人,人倒是无碍了,可小姐肚子里的孩子!!!”
大夫拱手作揖,满脸悲戚,“还请老夫人节哀顺变啊!”
此言一出,沈米娥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悲悯之色,但稍纵即逝。
紧接着,她便雷厉风行地派人守住了院口,将得知如儿有孕之事的丫鬟婆子全部召集到了院子内。“今日之事,你们若敢走漏半点风声,休怪老身辣手无情!”
一众丫鬟婆子吓得面如土色,急忙跪地叩头,信誓旦旦地保证道:“谨遵老夫人之命。”
不过永昌侯府对她们恩重如山,沈米娥在外界的名声更是令人闻风丧胆,心狠手辣。她深信,这些人必定会守口如瓶。
待将下人遣散之后,她让一众儿子、儿媳妇在屋外候着,自己则迈步走进了如儿的屋子。
这屋子里的血腥味尚未消散,犹如一层浓雾弥漫在空气中,小丫头静静地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得如同一张白纸,汗水湿透了头发,如今已被丫鬟换上了一身衣裳,盖着两层厚厚的棉被。
看着她那微微颤动的睫毛,沈米娥便知晓,如儿并未沉睡。
她心里明白,此刻不该对这个可怜的丫头说出伤人的话语,但早说一天,或许就能改变她那悲惨的命运。。。。。。
“如儿,祖母知道你醒着!!!”沈米娥一脸心疼地坐在床边,紧紧握住了如儿那略显苍白的小手,目光直直地落在如儿紧闭着的双眼上。
只见如儿那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两行清澈的泪水顺着眼角缓缓流淌而下。
沈米娥心中一紧,稍稍停顿了片刻,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并迅速在脑海中组织好了一番措辞,然后,她轻柔地开口说道:
“如儿,这都是老天爷的旨意,它不想留下那个孩子,这事儿跟你没有半点儿关系,所以你千万不要过于责怪自己。”
事到如今。。。。。。
“如儿,祖母现在只想问你一句心里话,你究竟是打算按照原计划继续嫁给那刘书,还是重新做回永昌侯府尊贵无比的千金大小姐?”
不管是否同伯爵府定下了婚约,也不管外面的人会如何看待她们永昌侯府,这些统统都不重要。。。。。。
只要如儿能够给她一个明确的答复,哪怕前路困难重重,她也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站出来,尽心尽力地为如儿安排好所有的事情,护她周全。
听到此处,如儿心中的委屈和愤怒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汹涌而出,她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的情绪,猛地睁开双眼,泪水夺眶而出,放声大哭起来。哭声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着,让人听了心都要碎了。
过了好一会儿,如儿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颤抖着双手从枕头底下摸出了一张纸,那张纸已经被揉得有些皱巴巴的,显然如儿之前一直紧紧地攥在手里。她缓缓地抬起手,将纸张递到了沈米娥面前。
“祖母……那刘书,他竟然要……竟然要……”如儿抽泣着,话语断断续续,让人难以听清后面的内容。
沈米娥见状,心急如焚,连忙追问:“信上到底写了什么?快告诉祖母啊!”只可惜沈米娥并不识字,即便拿到了信也无济于事。
但仅仅从如儿的语气中,她便能猜到这封信必定是刘书送来的,而且其中所提的要求定然十分过分,否则如儿怎会如此心神不宁,以至于失去了腹中的孩子。
如儿哭得越发厉害,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一边哽咽着,一边努力想要把话说清楚,“他……他让祖母您去对伯爵府施压,让刘伯爵将他那个身为妾室的母亲……抬为平夫人,只有这样,他才肯与我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