颀长的身姿,透了些许的落寞。
听得了声响,顿了一会,顾焕才转过了身来,往桌边走,一边与清宁说道,“你来啦。”
说着笑了笑,“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
清宁往里走了几步,走到桌子旁的时候,顿住了脚步,含笑看向他,“九公子相邀,我怎么会不来,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顾焕却是没有接话,只是眼睛深邃地看着几步之遥的清宁。
淡紫色锦缎对襟上衣,下着同色的月华裙,衣襟和裙摆用银线和绣线绣成的枝叶,腰系月牙白的丝绦,头上只戴了两朵淡蓝色的宫花,堆雪一般的皓腕上带一对绿莹莹的镯子,唯耳朵上缀了一对米粒大小红宝石耳坠子,红色的宝石鲜艳欲滴,衬得她更加的肌肤胜雪。
淡雅而精致。
顾焕不说话,清宁也没有出声,只是盈盈地笑着看着他。
“你骗我!”半响,顾焕突然就吐了这么三个字出来。
“啊。”清宁怔愣地看着他,心里想着何时自己骗过他了。
“我不过是离京出门走了一趟,这才不到一个月,怎么昨天一回来,就听得皇上给你与苏斐赐了婚?”顾焕深邃的眼眸里透出了几分晦涩,脸上也带了几许难过。
他不就是离开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吗?怎么一回来他们两个就被赐了婚?昨日一回京,刚进家门就听得这个消息,顾焕只觉得自己的心似是被豁了一个洞,有一种看不见道不明的难过从里面流淌而出。
当即,他就直接进宫与姑母问个明白。
那天,他给她说得那般明白了,怎么她还会与苏斐搅到了一起呢?她手里有圣旨,所以,这件事,她难道是被逼的?纵她手里有圣旨,但是那还不是皇上的一句话?
可母亲的话让他按下了这个想法,许然自己进宫这么一闹,可能到时候她受到伤害。
一晚上他都是觉得心情烦躁。
清宁心里了然知道了他说什么,抬眸认真一看这才看到顾焕白皙的脸庞上被晒黑了些,于是笑着说道,“原来是你出远门了啊?去了哪?好不好玩?”
清宁没有随着他的话说,而是笑着问他出门的事。
说着清宁就坐在了椅子上,拿了茶壶,倒了两杯茶,递给了他一杯一边说道,“昨天才回来,怎么不在家里歇着。”
清宁避而不谈赐婚的事,让顾焕更加相信她是被逼的,接了茶放在了桌上,然后双手撑在了桌子上,脸色关切地问道,“你是不是被逼的?如果是的话,我这就进宫求皇后姑母帮你解决了这赐婚,反正以前姑母给你与宋子逸赐婚也解除过一次,一回生二回熟,多一次也没有什么关系,这可是一辈子的事,是你下半辈子的幸福,你可不能就如此妥协了。”
一回生二回熟?清宁啼笑皆非,心里又很是感动,顾焕是真的担心她。
顾焕看她不出声,又道,“我也不是因为上次与你说的那些话才这么跟你说的,只要你跟我说,你是不是被逼的?你自己愿意,我就帮你解决了这亲事,你也放心,我也不会因此而要求你答应嫁给我的。”
“我知道。”清宁突然觉得眼睛有些发酸,低头喝了一口茶,问道,“你找我就是为了确认这件事吗?”
“嗯,我就是找了问个明白,我已经跟你分析得明白了的,你心里应该也是很清楚的,所以——”顾焕顿了顿,双目睁大了,看着清宁不可置信地问道,“难道你自己点了头?你答应了,你要嫁给苏斐?”
一脸的惊愕。
清宁笑着点了点头,轻声回道,“嗯,这件事没有人逼迫我,是我自己同意的。”
稍微顿了顿,目光清澈地看向顾焕说道,“九公子,谢谢你,谢谢你如此关心我。”
“是你自己的答应了的啊?”顾焕喃喃地说了一声,坐在了椅子上,目光看向清宁,难过缓缓在他的眉目之间慢慢地流淌。
自己跟她说得那样明白了,她竟然还是义无反顾地应下了这门亲事,所以,她是心仪苏斐的!
这样的事实,让苏斐心里涩涩的,半响才问道,“清宁,你真的已经考虑清楚了吗?”
清宁缓缓点了点头,“嗯。”
她的心动了,所以她随了自己的心走。
顾焕闻言,低头啜了一口茶,想了半响,突然抬头看向清宁道,“是不是苏斐那小子说了什么花言巧语的话,骗了你?让你一时迷惑了?”
说着,顾焕顿时目光里神采又是飞扬了起来,“一定是这样了,那小子从来都是拽得跟什么似的,他肯定没有按什么好心,他是要骗你,这亲事,我看还是我去求姑母帮你解决了吧。”
“你若是觉得不好,那就离了京城去玩个一年半载,等风声没了再回来就是了。”顾焕越说就越加的兴奋,“嗯,就去江南好了,那里风光好,民风也好,你若是怕寂寞,我也去游学一段时间,陪着你就是了,那边也没有人认识你,到时候,你女扮男装,许然你还可以去那边有名的白痕书院去求学……。”
“九公子这是在拾掇着我的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然后离家出走吗?”
外面苏斐轻缓的声音,一贯好听的声音中带了几分冷冽。
顾焕遽然顿住了话,与清宁扭头朝门看了过去。
一袭月牙白锦袍的苏斐优雅地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