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不是。&rdo;司佑干脆地回答,人不舒服,心情自然就不怎麽好,&ldo;你还想要我相信你?做梦吧你!&rdo;
&ldo;我们可以走著瞧。&rdo;
司佑非常怀疑地看著芮睿把餐盘收走了,下午後,他没有等来什麽示爱手段,而是等来了发烧。他半躺在病床上,全身就像是浸在冰水里,脑袋却如同闷在锅里,昏沈沈的,从肺里呼出来不是空气,而是高温的火。
护士来过後,不久,芮睿和陆长就都来了。陆长掀开他的伤口看了看,俩人都是一脸凝重。
&ldo;怎麽了?&rdo;司佑喘著粗气问。
&ldo;伤口有点发炎。&rdo;芮睿柔声道,&ldo;没什麽大事。&rdo;
&ldo;我都发烧了还不是大事?&rdo;司佑有气无力地道,&ldo;你要我烧得昏迷才算大事吗?&rdo;
一听这话,陆长一脸古怪,看了看这俩人,没有说什麽。
芮睿好脾气的答道:&ldo;已经给你用药了,忍忍。&rdo;
&ldo;你说话倒是容易!&rdo;司佑忍不住发脾气了,&ldo;你来试试看!我是心脏受伤,不是胳膊!&rdo;
陆长非常有眼色的悄悄离开了,现在,患者的&ldo;问题&rdo;不是他能解决的了。芮睿坐在司佑床边,拉了司佑的手又被甩开,他却并不介意,耐心地安慰道:&ldo;一会儿就好了,伤口疼吗?&rdo;
&ldo;你没有眼睛啊!不会看啊!&rdo;司佑咆哮著,吼完了肺部一阵疼痛,又躺回床上直喘气,&ldo;你别烦我!&rdo;
&ldo;我不说话。&rdo;芮睿把司佑的手放在床侧安抚著,&ldo;我在这儿陪你。&rdo;
&ldo;谁要你陪!&rdo;司佑愤怒而无力地挥著芮睿的手,&ldo;别烦我!出去!&rdo;
芮睿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坐著,不时抚摸司佑一下,有时候是额头,有时候是肩膀,温柔而又充满了爱意。司佑有没有感受到他并不知道,至少,他是如此认为的。
整个下午,司佑都处於烦躁不安中,看谁都不顺眼,干什麽都不舒服。芮睿简直是个活靶子,被他骂得狗血淋头,从头到脚的批评一通,有什麽痛脚说什麽痛脚,专戳芮睿的痛处。芮睿一直好脾气的顺著他,无论他说什麽都随口应著,完全没有任何不耐烦或者生气。
傍晚的时候,折腾了一下午的司佑终於睡著了,芮睿偷个空去吃了个饭,又紧巴巴地赶回去,确认司佑的体温下降了才放心,趴在床头柜上偷睡了一会儿,再醒过来时,是因为他感觉有双目光正盯著他。
睁开眼後,芮睿看见司佑正侧著脑袋盯著他。
&ldo;醒了?&rdo;芮睿用手背试了试司佑的额头温度,&ldo;退烧了,量个温度,张嘴。&rdo;
&ldo;不量。&rdo;司佑干脆地道。
芮睿怔了下,把温度表放在司佑嘴边,轻声道:&ldo;别闹,一会儿就好,乖,张嘴。&rdo;
司佑一挥手,温度表就砸在了地上,成了一堆碎片。砸完了,他转过头去不看芮睿,冷冷地道:&ldo;别命令我。&rdo;
室内沈默了一会儿,响起了脚步和开门声。到这里,司佑内心才算是松了口气:芮睿还是那个芮睿,一切都没有变。
躺了没一会儿,昏昏欲睡间,司佑又听见轻微的脚步声。他半闭著眼睛,翻了个身,就感觉一个冰凉的东西覆上额头,他睁开眼,感觉一只手从眼前快速离开,那保养良好的手是如此熟悉,以至於他在一秒间就认了出来。
&ldo;小睿……?&rdo;
&ldo;嗯。&rdo;芮睿的声音仍旧温柔,&ldo;你还有些低烧,肚子饿吗?&rdo;
&ldo;你不是走了?&rdo;司佑有些头晕,&ldo;怎麽又回来了?&rdo;
&ldo;不放心你。&rdo;平实质朴的回答,却令司佑心中悄悄滋生起陌生的情绪,&ldo;你这样烧下去不是办法。&rdo;
&ldo;我是说你为什麽回来!&rdo;烦躁的感觉涨了起来,司佑挥开眼前的手,怒气冲冲地喊,&ldo;你干嘛不生气?你烦不烦?给我滚啊!&rdo;
&ldo;你好了我再滚。&rdo;芮睿的语气里没有一丝火气,反而有些惆怅,&ldo;我知道你生我气,你现在不舒服,骂一下不算什麽,病人也骂过我。&rdo;
司佑沈默了许久,面无表情地道:&ldo;算了吧,你後面肯定会安排痛死人的治疗。&rdo;
芮睿扬起了嘴角,和司佑碰了碰额头,道:&ldo;量个体温吧,啊?&rdo;
司佑想抵抗来著,可是在理智说出&ldo;不&rdo;前,情感已经压著他的脑袋点了点。
他能感觉得出,有些事不一样了。
第85章&ldo;温柔爱人&rdo;(9)
司佑能够感觉到一种发自内心的虚弱,他坚守的防线正在芮睿的蚕食下慢慢崩溃,千里之堤,溃於那一支小小的体温计。当他点头的时候,清晰地听见破碎内心萌动的声音,尽管还缺乏一方温床和雨水的浇灌,但芮睿要找来这些东西实在是太容易了。
司佑无法压下这样的渴望,就像他无法拒绝芮睿的温言细语以及照顾。他是如此渴望被别人拥抱,尤其是在伤痛与无助的时候,陪在他身边的始终只有芮睿,恨也好,爱也好,只有芮睿。
可笑的是,这会儿他突然理解芮睿尽管嫌弃他,却又不愿意放他离开的心情了。
因为除了彼此,他们再没有其他人了,哪怕再不甘心再不愿意,也没有其他的选择。